太后就疑惑:“那十四怎么没进来?是我让他来的,十四和他福晋争吵了几句,他福晋气不过,来告状,我正打算叫了他来斥责几句。”
胤禛面无表情的将刚才外面的事情给说了一下:“大庭广众之下,众目睽睽,就算是我愿意容忍他几分,我也不能就这样罢休,否则不出一个时辰,怕是京城里里外外,都要说我爱新觉罗胤禛,是弑父篡位的乱臣贼子。”
太后只觉得眼前发黑,身体都忍不住晃动了几下,胤禛迅速起身,伸手来搀扶太后。
下一秒,太后的眼泪就下来了:“孽障啊!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孽障呢!”
胤禛没说话,他也想知道自家额娘怎么就生了十四这么一个讨厌鬼,讨债鬼呢。要十四不是额娘亲生的,十三才是,那该多美满,多圆满啊。
太后哭片刻,见胤禛不说话,就抓着胤禛手腕:“也是我没教好他,他小时候不是这样的……他小时候还总说他最崇拜四哥,你也知道他那性子,他说话从来不过脑子,你不要和他计较……”
胤禛脸色就更冷了几分,他就知道,是会这样的。
太后从来,都只会为十四求情,从不曾想过,他胤禛会如何。
若真是对十四没有一点儿处罚,那日后是不是谁都可以指着他鼻子骂?
胤禛不说话,太后心里也有些发颤。但她又不能不求情,她也知道胤禛会委屈,但胤禛是帝王,大不了别人说什么的时候,胤禛下令将人给抓起来就是了。
十四……本就没什么差事,也没爵位,再被圈禁,日后谁会将他放在眼里?
总之,就是胤禛有能力有手段,十四什么也没有,兄弟俩总得有一个退一步的,既如此,那肯定是更强大的那个,往后退才行。否则,比较弱势的那个,再退就一点儿退路也没有了。
再者,人心本就是偏的。相比较之下,十四才是她从小亲自照看长大的,胤禛……到她身边的时候,已经是一个不苟言笑,不会撒娇,不会说好听话的半大小子了。
“你做哥哥的,不要和他计较,等他进宫,我来骂他好不好?”太后问道,她已经不年轻了,脸上许多皱纹,头发也有些花白,她这样哭着求情,胤禛本来是有些心软的。
“我就你们两个了,你若是将十四处置了,我可怎么办呢?”太后也不知道是想到了哪儿,这话一说,胤禛脸色就更沉了几分,难不成在太后心里,他就是个杀人如麻,连亲弟弟都要杀的恶人吗?
胤禛霍的起身:“这次的事儿,并非是我说放过就放过的,十四不长长记性,他以后就永远学不会说话,额娘且安心养着,您有两个儿子呢,没了一个,总还有另一个。”
说完转身就走,太后喊了两声没喊住,伸手拍胸口:“先帝爷啊,您怎么不带走我啊,您要是将我带走了,我现在又何必为难?生了这样两个儿子,我是做了什么孽啊?先帝爷啊,您快睁开眼看看吧,我活不了啊。”
胤禛听着后面声音,越发心烦气躁,回了养心殿当即就下旨,圈禁十四贝勒。
圣旨一下来,别说是十四在府里瞪大眼睛说不出来话了,整个朝堂都安静了——这位爷连亲弟弟都圈禁,那谁还敢瞎逼逼?就不怕一道圣旨下来,自己掉了脑袋吗——除了宗室是会被圈禁的,那大臣们,惹怒了皇上也只有掉脑袋这一条路吧?
然后,很勇敢的弘时上了折子——为他的亲亲十四叔求情。
第200章 咱们这宫里,也就数你……
就像是弘昼说的,人心有依仗,做事儿才嚣张。弘时为十四求情凭借的是什么呢?一来是有太后在,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十四被圈禁,二来是他实际上长子的名头——连八叔都说,舍他其谁。既然十四叔本就不会有事儿,他现在若是为十四叔求情,那回头十四叔是不是就得记他的恩情?
毕竟要争夺皇位,需得手里有兵权,现在汗阿玛倚重年羹尧,朝堂之上,放眼望去,能和年羹尧相抗衡的将领本就没几个,像是什么岳中琪,那还在四川呢。远水解不了近渴,要选肯定得选就在眼前的十四叔啊。
弘时也不知道是太过于单纯还是什么,也没和任何人商量,站在朝堂上,那边胤禛才刚说完对允祯的处置,这边弘时就立马站出来了。
他这会儿站出来,将他汗阿玛衬托成什么了?心狠手辣不顾兄弟情义之人?连你儿子都觉得十四无辜,你下手太狠,你这人不光是做兄弟失败,做爹也挺失败啊。
这种感觉怎么说呢,就好像是被人从背后刺了一刀。
胤禛坐在那龙椅上,瞬间就觉得心口发冷,他面色也沉了下来——弘时长成这样,是谁的过错呢?是允禩。允禩诱惑人心的本事,他从来都知道,又恰好,弘时这年纪,本就心性不坚定。
胤禛忙于夺嫡的时候,也疏忽了对弘时的教养。
于是,弘时就被允禩给诱惑了。准确的说,是诱骗了,允禩用了这天底下男人最拒绝不了的诱饵,皇位,来哄骗了弘时,他故意,将弘时给教成了这样子,为的就是有朝一日,能让弘时亲手刺胤禛一刀。
这一刻,胤禛心里对于允禩的憎恨厌恶,几乎是再也控制不住了,他都想叫人直接处置了允禩。就算是不处置允禩,那就以牙还牙,允禩不是最宝贝他的儿子弘旺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