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出事儿是很正常的,但失踪,人了无踪迹,这才是不正常的,你五哥又不是寻常人,他是皇子阿哥,他无论做什么,身边怎么可能一个人也没有呢?就算是你五哥不听指挥,非要带着人胡闹,做将领的,能眼睁睁看着一个皇子阿哥涉险吗?”
再者,这又不是寻常的皇子阿哥,这现在已经是嫡子了。
弘昼可以死,被敌军杀死,被流箭射死,但失踪的可能性只有一成不到——这一成还是因为他在战场上,战场上的事儿,瞬息变化,耿文华实在是拿不准。
“但他活着,会对谁造成威胁呢?他若是赢了,我们大清将士士气高涨,这是荣耀。他若是死了,敌军必定弹冠相庆,嘲讽大清。”
所以不管是死是活,两边都不可能瞒着他的音信。
弘昼也不是不懂事儿到明知道自己的生死会连累许多人,还藏着不声不响的人。
耿文华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夺嫡,她甚至已经将目标定在了熹妃母子身上。
弘时已经没有什么可能,六阿哥自从一开始就没希望。
只一个弘历,以前他和弘昼还有分庭抗争之力,但现在耿文华做了皇后。
耿文华像是剥洋葱一样一层层往里面剥皮,然后就想到了一件事儿——熹妃已经很久没来给她请过安了。
七阿哥瞪大眼睛看耿文华:“额娘的意思是,有人谋害五哥?”
他年幼,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到夺嫡上来。也只耿文华,从来多心,又亲身经历过九龙夺嫡,更是熟知历史上有关夺嫡的各种风波,更知道若不是她,原本的皇位继承人是弘历——她天然的,会对弘历更多一份儿戒心。
孩子小的时候,她看见的多是孩子的可爱天真稚嫩。
但弘历……她也有很久没见到了吧?每次见,弘历也总是笑着,温文尔雅,像是怎么也不会生气的样子。
她抿抿唇,并没有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七阿哥。毕竟她现在只是猜测,她没有证据,若是冤枉了弘历呢?再者,若是弘昼真的……胤禛又如同历史上那样早死,皇位还是落在了弘历手里呢?
她总不能带着年幼的七阿哥逃亡吧?
她伸手揉一揉七阿哥的脑袋:“你要知道,就算是银子,也并非是所有人都喜欢的。就是圣人,也总还有人觉得他做的不完美,你五哥又不是圣人,也不是银子,所以有人想对付他,也是可以理解的事儿,现如今你要做的就是保护好你自己。”
都能对弘昼动手了,那想必对七阿哥动手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了吧?
再者,七阿哥就在宫里呢。宫里的小孩儿……嗯,在宫里谋害人还是不太好做得到的。
耿文华就叫了七阿哥的随身太监来:“日后要更加小心照看七阿哥,但凡入口的东西,不管是食物还是茶水,但凡是离开过你们视线的,或是不清楚来历的,经过了他人之手的,都不许再用。不许七阿哥离开侍卫视线,不许七阿哥冒险做事儿……”
耿文华絮絮叨叨,叮嘱了十几条,听的七阿哥脸色都有些发白。
等吩咐完这小太监,耿
文华又叫了御花园那边的总管来:“游乐场那边的东西,一天需得检查三次,除了照看这些设施的人,其余有人靠见,一律要问清楚身份,谁碰过什么东西,也需得记清楚,然后再做检查,不得有一点儿疏漏,之前本宫让你们做检查记录表格,每次检查是谁检查的,什么时辰检查的,检查之后设施情况如何,都必得写的清清楚楚,现如今,在那记录本上,再添加一个指纹,记录的时候需得按上指纹,明白本宫的意思吧?”
宫里现如今都有记录表,谁什么时候当值,当值期间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东西,异常的事情,都需得记录下来,然后签字画押。所以但凡出事儿,一条线都能抓出来。
宫里戒备森严,想要在宫里动手,那就是绝无可能的事情了。
七阿哥有些苦哈哈的:“是不是在五哥回来之前,我都只能在永寿宫,上书房,还有阿哥所这三个地方了?”
耿文华笑眯眯的:“还有御花园啊,你若是想带着你的小伙伴儿们去游乐场玩儿,也还是可以的。”
七阿哥抿抿唇,没出声。
他下午照旧是要去上书房的,耿文华在永寿宫坐着也是没事儿,索性起身到御花园里转悠,看能不能有点儿什么灵感,能再有个找人的法子。
现下三月,御花园里也只有迎春花开着。
耿文华盯着那一簇簇鹅黄色的迎春花,颇有些怔愣,也不知道弘昼到底在哪儿……
“给娘娘请安,娘娘安好。”正想着,就听见有人说道,耿文华皱眉转头看了一眼,就见顾氏正在不远处蹲着,她就点头:“起吧。”
“娘娘可是心情不好?”顾氏对外面的事儿知道的更少,尤其是胤禛不让往后宫传,顾氏自然也就不知道弘昼的事儿,她还笑盈盈的:“妾身让人做了鲜花饼,娘娘可要尝一尝?”
耿文华摆手,没什么心情。
顾氏抿抿唇,小心翼翼:“娘娘,心情若是不好,能说的话,和奴婢说一说?说出来了,说不定心情就好了呢?”
耿文华看她一眼,说道:“本宫想要找一个人,但大海捞针,又不能让人知道这人的身份,一时之间,想不到更稳妥的好法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