霜剑与孤灯(155)
可是……怎么办。
再亲下去,她的手就要撑不住了……
“沈……沈缱……”
“嗯?”他终于停下了动作,吻了吻她的眼睛。
“你先放开我。”她推了推他的肩。
他闷笑了下,顺了她的意。
愫愫面上浮上淡淡的红绯,语气有些嗔怨,“你又没有中毒,为何要喝……”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,她怕自己会羞得原地爆炸。
“你刚才说……”
“要和你喝。”
沈缱笑,“况且如若这药喝了会短了寿命,那我便同你一起便是。”
什么鬼。
它刚刚说的分明是“要喝你喝”好么!
愫愫磨了磨牙,二话不说把碗里的药咕咚咕咚灌下了肚,还剩了些,但她手在颤,药碗有些端不住,撒了许多在沈缱的衣服上。
沈缱没有管那药渍,只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,“嗯,真乖。”
愫愫眨眨眼,确信这句话是出自他口,不是有人附了他的身。她捏了捏面前人的脸。
温暖的,活的。
“沈缱,你回答我,今天是不是喝了酒?”
这不是治她病的药吗!怎么像是沈缱喝了迷魂汤?
“也许吧。”他握住她的手腕,片刻,顺势往上,与她十指相扣,紧密无间,“阿愫,偶尔你也可以试着依靠依靠我。”
手心感知着对方的温暖,还有微微的颤动,仿佛彼此的心在对方的躯体里跳动。愫愫低着头,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手居然这么小,能被他严丝合缝地盖住。
咦,他的心跳好像过分得快了。
愫愫的注意力全在手心里,没有听见他的话,只清了清嗓子,说道:“沈缱,我觉得你今天有些不太对劲。”
她的沈缱以前明明那么纯情,被她亲一下都脸红得不得了,现在居然能反客为主了。
她话说得随意,沈缱听着却是心神一晃。
“怎么啦?”沈缱身上不仅有股她很喜欢的气息,还很好抱。该软的地方软,该硬的地方硬,以前总是她抱沈缱,现在被沈缱抱……居然也很舒服……
咳咳,当然,这种事是不能当面承认的。
愫愫的手忍不住在他身上摸来摸去。
嗯,摸起来沈缱也没有以前那样单薄嘛。
“没什么,时候不早了,你早些睡吧。”他咳了咳,忽然起身往外走去。灯烛晃动了一下,没能照见一向冷静的主祭大人慌乱的脚步。
愫愫遗憾地收回手,心里想着是不是平日里对沈缱太过冷淡了,让他误以为她讨厌与他亲近。也是,这些日子她都很忙,很少分得出时候能和他单独相处。
不过,沈缱的吻技好像精近了?
愫愫摸了摸唇角,突然笑了。
沈缱走到庭院里,停在玉兰树下,过了许久才松开手。掌心的汗意在月光下跃动着湿润的光泽,方才她唇畔湿润的触感又无端浮现在他眼前,美人眉目流转,明明防线已经全线崩溃,却还是倔强地故作无知询问入侵者的来意,殊不知这样更加让人难以自持。他怕他再待下去,心底蛰伏许久的猛兽先按捺不住破笼而出。
他捂住胸口,闭了闭眼。
好险,差一点就要被发现了。
*
翌日晨时,沈缱去了一趟皇宫。而在他走进殿内的时候,萧晋平已经多等了一个时辰。
她紧攥着椅子扶手,指甲划过木头,留下深深的刻痕。打她坐上这帝位之后还没有人敢如此怠慢她过,等她大权在握,定要此人将此人挫骨扬灰!
沈缱姗姗来迟,走到大殿中央,他腰间没有佩戴任何武器,周身也没有半个护卫,身形单薄,看上去像个羸弱的书生。
萧晋平也的确把沈缱看作了赵愫愫的小白脸,起初她也对沈缱有过怀疑,毕竟是赵愫愫看上的人,不可能会差到哪儿去。但她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暗探都说,沈缱平日里无所事事,每日不是抄书就是下棋侍弄花草,除了赵愫愫,他几乎不见任何人。就这样的人,与其说是明珠蒙尘,不如更像是赵愫愫瞎了眼。
反正她识人不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。
想到这里,萧晋平松了手,脸上重新挂上了虚伪的笑。不过,她也并不打算就此放过沈缱。
萧晋平眯了眯眼,俯视着位居下方的人影。
“沈缱,见到朕为何不跪?”
“为何要跪?”沈缱声音缓缓,语调平淡,平静地戳破了前者脆弱的高傲与轻蔑。
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你与赵愫愫皆是大诏的子民,见了朕岂有不跪之理?”
“嗯,你说得对。”沈缱抬头,似笑非笑,“不过我年少时便患有腿疾,阿愫不让我跪。不如,就换个人替我跪吧,如何?”
他话音刚落,殿门就被人猛地一下推开,紧接着一个人被推了进来,他趔趄几步,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发出一声重重的闷响。
“什么人!来人,来人!”
但四周安安静静的,根本没有人回应她。一股莫大的恐慌笼罩在了她心头。
殿下人慢慢抬起了头。
看到来人,萧晋平瞳孔巨震,一口气险些没有喘上来。
“陛……陛下。”
“您可认得此人?”
“不,不认识!”萧晋平急切地撇开视线,但过分颤抖的声线已经全然暴露了她的心绪。
“您说过,只要我杀了赵愫愫,就会护我无虞的!”那刺客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,好像要哭出来似地,“陛下,君主岂能戏言!”
“住嘴,我何曾说过这话!”她深深看了他一眼,勉强找回了些许镇定,“口说无凭,你连证据都没有,拿什么证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