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事到临头,不是所有人都能想起来当时左耳进右耳出的事情。发呆的,乱跑的(专朝沙丘背后跑),还有胆大包天到迎上去的。
最后不算受伤的,死亡和失踪的加起来就有三百多号,向导说:“天神还是保佑我们的,只是一道小龙卷。”
这事儿将许多人吓坏了,又让一些人对白马教的财富产生了怀疑。
“就这种蛮夷荒凉之地,白马国的富庶,怕不是他们自吹自擂的。”
“那魔教该也不是如何强大,诸位侠客该早已经够了,我等就不在此给大家添麻烦了。”
他们是来剿灭(抢劫)魔教的,不是来送命的,既然魔教没什么可抢的,那他们何必在此冒险?还不如回头,金矿那边必定还有宝贝。
这些人去心已定,虽然其他人骂骂咧咧,但他们依旧面不改色地拿了自己那份,转身走了。不过,龙卷风中毁坏了部分食水,他们能拿走的只能相应少了。
普济面色不变:“我当多准备了两成的食水,留下的侠客更都是坚定灭魔之人,我等是必可到达白马城的。”
但私下里,他却与寺内的大和尚们在沙地上写字:我等不如在月湖绿洲处停下?否则魔教以逸待劳,委实凶险。
大和尚:主持说的是。
这事确实是他们没经验了,上一次由感悟寺主持的大规模人员调动,还是一百多年前的药王谷之战。可当时也是感悟寺主持与清源宗掌门并列,在中原作战,还有朝廷在背后支援。他们只需要考虑如何杀光谷中的大夫与保护药王谷的少数江湖人,抢走圣子便罢了。
现在的他们,没有支援,需自己准备补给,不熟悉地形,缺乏组织。
普济后悔,当初应该从朝廷感悟寺一系的武将里,抽调些人手的。但真让武将来指挥,这队伍里一群让“江湖事江湖了”洗脑洗成了傻子的家伙,还真不一定听。可这群傻子愤而不来,反倒是感悟寺之福了。
他们以为这是一场江湖之争,其实这是国战。
陆陆续续又有许多人索要了食水,转身离开了。且走了的,就没人再回来。原先普济觉得一万多人的队伍太过吵闹嘈杂,现在人手越来越少,也几乎没人吵嚷了,他和其他人,却都觉得恐慌甚至凄凉。
普济叹气,他终于知道,为什么在中原的时候,白马教只是躲避,却没做任何阻止了,因为确实没有必要。向导说,他们如今走的还是最好走的一条路,没进入沙漠戈壁,脚下的是道路,一路上还能看见杂草。
附近的活物越来越少,只偶尔飞过橘红色的鸟儿。
有不懂事的少年人去打鸟,也让他们打下来了两只,但这些鸟儿虽羽毛艳丽,身上却酸臭得很,靠近了都引人作呕。本地向导也说,这玩意儿叫咭骨,以吃腐肉为生,最是肮脏,本地人都不碰的。
但膈应了两天,众人的眼神又开始追逐它们了,只是没人去打了,它们的颜色在这一片荒芜中,实在鲜亮活泼。甚至有些人会特意留下些食物,喂这些咭骨鸟。
普济又开始思考所有人都退回望南关了,可一旦退回去,这五千多人也要彻底散了。这剩下的,本就是感悟寺各地的嫡系人马了。嫡系都散了,难道要动员全寺武僧吗?清源宗和朝廷,一定都会动起来。那感悟寺就真的要元气大伤了——普济向来认为感悟寺不可战胜,就只是早些胜、迟些胜,大胜或惨胜的区别。
“阿弥陀佛。”
普济悄悄将几封书信交给了亲近的大和尚,其中有几封信又通过更隐秘的手段,交到了几位俗家弟子的手中。这些俗家弟子,又多将书信托付给了年纪最小的随行弟子,且用手写的叮嘱:若出事,便不要反抗,老实求饶。感悟寺乃千年大寺,白马教立教不足百年。我积淀深厚,其后劲不足,优势在我,不求一时之胜败。
“师、师父?”小孩子们不懂,这不是以正破邪,前来灭妖吗?
“以防万一。”
这一天,橘红色的鸟儿格外多。
马、骆驼和人,突然一块儿停了下来。
这本该引来人们的喧闹,但在明显不对的情况下,却依旧寂静无声。
“扑通!”在地上走着的人倒了下去。
“扑通!扑通!”在马上,骆驼上,在车子上坐着的人,接二连三地倒了下去。
五千多人,全部用各种各样的姿势躺在地上,除了惊恐地瞪大眼睛,他们什么都做不了。
“叮铃铃……”铃声传来,如梦似幻。
“叮铃铃~~”铃声越发近了,非梦非幻,是真实的靠近。
来的是谁,对这些江湖人来说,很清楚了。白马教至高法座,极尽奢靡辉煌之能,仿若金翠珠玉之宫,其上垂挂金铃,圣子甚爱之。
有些人流下了眼泪,是恐惧,更是不安,他们甚至没见到白马城,就这么不明不白地,倒在了地上。
大轿停了下来,敖昱看着下面的人打了个哈欠:“和尚全杀了,其他人别动。”
“是!”
苹果醋:啧啧啧啧~何必跟大黑鱼斗呢?
外部威胁确实是科技发展的强心针,这些江湖人也研究了各种灭虫已经抗毒的药物,但是没用。大黑鱼的虫毒效果,更贴近现代手术时的麻醉药物。根本不是意志力能够抗衡的,就算发现不对戳自己两刀也没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