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傻小子,你就不该来找我。”端妃在二皇子脑门上戳了一下,“你去找你表哥啊。我还等着你从他那打听出事来。”
二皇子一听就站起来了,端妃却又拽住了他。
“你等会儿再去,正吃饭呢。”
“哦。”
颛孙恬义知道情况比宫里要晚许多,但晌午的时候也知道个大概了,毕竟陶韩啸都从宫里给“接”出来了。施侯陶吉茂亲自来接的孩子,在宫门口认下了教子不严之罪,表示了自己对于牵累到贵妃名声的惶恐,把陶韩啸按在宫门口一顿好打,带着血淋淋的陶韩啸回家闭门思过去了。
颛孙恬义:“……”
同僚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,御史那边还有人过来,旁敲侧击询问,他儿子以后过了科举有没有兴趣进御史台?他们言官的队伍里,就需要这种战斗力彪悍的人物。
不过更多的人是在怀疑颛孙恬义,以及郭家的态度。
这是皇子们渐渐长大,外戚开始起异心了?
颛孙恬义心里苦,但他不认为干出这些事的大郎是故意的,他觉得都是自己的错——就不该跟他说为了出宫干点傻事也行,他这是干了翻天的事啊。
颛孙恬义也上了个教子不严,君前失仪的告罪折子。等他下午一回家,在京的连襟们陆陆续续都来了。一个是三姐夫,宣武将军卫护疆,另一个是四姐夫,他是翰林院中极殿大学士(五品)白渠照——在楚朝,算是元烈帝的秘书。其余几个姐夫妹夫都在玩。
三人坐下,卫护疆便道:“妹夫,我们不是来掰扯孩子对错的,只来问一句,今后怎么办?”
白渠照同样干脆:“陛下今日试探过我,外放,还是留京。”
卫护疆和颛孙恬义都看向了白渠照。
外放,少则三年多则六年回不了京,但这恰恰代表了端妃要斗一斗了,因为楚朝的规矩,外放官员才可入阁,所以当年颛孙恬义在大哥不在家的情况下,也扔下了怀孕的妻子,去外地赴任了。白渠照虽然六年都无法正面参与朝堂争斗,但他回来的时候,却也是正得用的时候。不过这也不能太确定,因为要是二皇子提前倒了,他也就一辈子回不来了。
留京,他这辈子也就在翰林院过了。可能会如刘学士一般,在仕林颇有威望,可也就到此为止了,这证明了端妃无心争斗。
至于说白渠照只是争取自己人生的价值?除非他和妻子和离。然后,他就等着现在亲如兄弟的连襟,用尽一切手段,先把他搞死吧。况且他也没必要啊,能走到今天,郭家与连襟们都出了力气的,他总不能只要好处,不出力。
“四姐夫放心外放吧。”颛孙恬义琢磨片刻,道。
卫护疆:“那咱们?”
颛孙恬义摆了摆手:“现在,急的是陶家……咱们专心在四姐夫外放这件事上。”
颛孙恬义回到了正院,郭夫人一边帮他给头发松开,一边道:“陶家大姑娘和二姑娘的婚事,都坏了。”
“这么快?”
“就是您和两位姐夫吃酒的时候,嫂子派人来告诉我的,说是对门靖国公的家眷晌午的时候说的,彩礼都抬回去了。”
这种联姻是大事,颛孙恬义也是知道的,陶家两个姑娘是一对儿孪生子,原本匹配的都是赵太妃的娘家。那边也有一对儿孪生兄弟,说是天造地设,一门双好。
赵太妃的娘家并非勋贵,却也是书香门第。赵太妃的娘家哥哥前年刚从翰林院退下来的,这一家的名声相当好。当时这两家议亲,京中颇议论了一阵子,说是两家的孩子中秋灯会上看对了眼,两个非你不娶,另两个非你不嫁。赵家只能捏着鼻子认了。
“嘶……这可有些过了。”
三书六礼过了一多半,婚期都定下来了,男方这时候悔婚了,这是不给女方活路了。不用问,就是陶韩啸那事闹的。这事情怪在陶韩啸的跋扈上,但陶家绝对不这么想。颛孙恬义知道和陶家结下了大仇,可没想到这刚开始就翻着跟头地越变越大了。
颛孙恬义愣神站了半天。
“老爷?”郭夫人皱眉,“大郎在宫里……”
张了张口,颛孙恬义最终只是道:“别多想,睡吧。陶吉茂闭门思过,陶氏一党找麻烦怎么说也得等他出来,否则陛下先要不高兴的。”
——朕让你闭门思过,结果你私下里还联系党羽?
话虽如此,却怎么可能不多想,郭夫人侧着身闭着眼,一夜没睡着。
他们若是不找家里的麻烦,只找宫里孩子的麻烦呢?
翻来覆去睡不着的,不只郭夫人。和安宫,二皇子也几乎一夜没睡。
他本想昨日下午去找敖昱的,可他前天晚上也没怎么睡,下午等着等着就给睡过去了。端妃也没叫,他一睁眼天都黑了,不能去了。二皇子就想这一日早早起来,去开阳殿那边接人。结果他也是事到临头掉链子的神人,眼看着时辰快到了,反而睡着了,还是让侍奉的松子叫醒的。
直奔上书房吧!连早膳都没来得及吃,打理好自己的二皇子一路连跑带颠才总算没迟到。
第二天的先生,就不是刘学士了,还好,没出什么幺蛾子,二皇子和多数伴读们都松了一口气。一散学,二皇子就窜到后头来了,看着敖昱刚要说话,敖昱道:“见过太子殿下,见过二皇子、四皇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