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诚节吓得脸色发青,赶紧递上敖昱随身的药物,敖昱捂唇咳嗽,抬手摆了摆。
地上两男一女都给捆绑结实,塞住嘴巴,按着跪在地上。又有下人礼貌恳请周围路人做个见证。这是绑票或拐骗,路人们有不想担事的就跑了,下人也不阻拦。也有急公好义,比如那位小二,或看着这两个少年人气势不凡想搭个人情的,仆人们不问原因,都一一谢过,请到一边喝茶先歇着。
小月亮和敖昱两人手一握,眼神一对,都有了计较。
“快将大哥哥送回家去,孙诚节!进宫叫太医!”小月亮一把拽下敖昱腰间玉佩,塞给了孙诚节,敖昱此时咳嗽得越来越厉害了,孙诚节赶紧跑进一边巷子里,再出来时却是骑着马的,也有仆人匆匆忙忙赶着马车到了跟前。
“你们主家是哪家啊?”眼看着年长的哥哥给抬上了车,便有人问。
仆人虽忧心忡忡,可还是答道:“陇国公二房。”
“兵部尚书家啊?”“刚抬上去的不是颛孙家大郎吧?”“听说颛孙大郎体弱……”
仆人都有些意外,他们大公子原来名声这么大?
京中勋贵不知多少,几辈子的京里人也就只知道前头的几个,提陇国公二房,是真没想到他们立刻对上是谁了。
其中两个书生打扮的还流露出几分激动与真切的关心:“人贩子太过缺德!”“对!太缺德!”
此时又有马车和几匹马被拉了过来,小月亮道:“去宗人府!”
此时巡城兵马司的巡逻士兵与衙门的捕快都到了,一听他这吩咐,两边人都愣了。巡城兵马司的一位小校站了出来:“这位小爷,不过三个拐子,虽是伤了您家的公子,却也还没到劳动宗人府的地步。”
小月亮道:“我大哥哥是二殿下的表哥,如何算不得皇亲?寻常拐子如何敢对官宦子弟动手?况且……往日巡城兵马司与京衙的捕快都是能缩就缩,如何你们这次来得这般快?见着热山芋要脱手,竟还上赶着抢活?”
他还未曾变声,稚嫩的童音响亮清晰,让周围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。
前两句话老百姓听得有些不舒服,但也都是事实。人家就是皇亲国戚,且京里的拐子眼睛都毒,即便是对大户人家下手,那也得挑地方挑时间,哪里可能这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,就这么干的?后两句话就是所有人都认可的合理怀疑了,这些衙役在多数事件上,都是能躲就躲的。
这次来得可真是太快了。
“小公子,您这话就有些强词夺理了,怎么我们忠于职守,反而成了罪过了。还请把人赶紧交出来,您也能快回去见那位大公子不是?”
小月亮突然一脚踢在了旁边包子摊的条凳上!条凳直接飞了起来,正正好好拍在了小校的脑门上,这一脸不耐烦的小校哼都没哼,便闭眼倒了下去。小月亮飞身窜到了他跟前,呛啷一声,把小校腰间佩刀抽了出来。刀光一闪,刀鞘也从小校腰间掉了下来,被小月亮脚尖一踩飞向半空,让他左手接住。
一手钢刀,一手刀鞘,冲进兵丁与捕快人群的小月亮,就如乳虎入羊群。
不过眨眼,地上已经倒了一片。
“全捆上!一块儿送宗人府!”
“啊?是!”
围观群众忍不住有人鼓起掌来,刚才那一幕真比大戏都好看,干脆利落,精彩异常。
有后来过来围观的忍不住问:“这谁家的小娃娃?”“说是兵部尚书家的。”
“了不得啊。”“虎父无犬子啊。”
宗人府的宗令是信王,皇帝的同胞弟弟,这位信王除了是宗令外,还在吏部挂职——在那儿办差,但没官职。宗令除非特殊时期,否则就是个闲差,只是代表帝王的信重,因此,信王多数时候都在吏部待着。
“王爷?”吏部的官员今天有点奇怪。一般没大事儿,晌午用饭前信王就回王府去了,可今日这都过了晌了,官员们陆续用饭回来了,信王还在这儿待着。难不成是有大事了?
信王不是不近人情的傲慢人,有人问,他便道:“孤今日一早起来眼皮就止不住地跳,孤再待会儿。”
话音刚落,就有官员跑进来了:“出事儿了,颛孙大郎让人当街给打了!”
“嘶!”一片抽气声。
各个衙门都有几个包打听,他们的话一般只能信三分,但只是三分,该也是颛孙大郎出事了,那事情也就够严重了。颛孙大郎是谁?英王党的军师。有这个身份放在前头,他兵部尚书长子的身份,都不够看的。
别看他年岁不大,又身子病弱,无法科举,可这不妨碍颛孙大郎的名声在“暗地里”响亮。甚至,即便发生了意外,颛孙恬义没了,这位颛孙大郎无官无爵,却依旧能把家业撑起来。尤其,最近英王可是要正式开府了……
偏偏就在这个时候,他被人袭击了?
没过多久,更确切的消息传来了。
大郎带着他那个假公子的弟弟,在外头吃饭,竟遇到了拐子。弟弟没事儿,哥哥不知中了拐子的什么药,人倒下,起不来了,太医已朝陇国公府去了,颛孙恬义也匆匆赶回家去了。
朝臣们交流着视线,虽这兄弟俩上街的事情,乃是突然决定的,但没人相信这是巧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