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就是出去捞鱼,坏消息是只捞了一条,好消息,这条鱼足够大。
因只有一条,杀了它,便没别的鱼了。又因这条鱼够大,它又能满足一切需要。元烈帝摸着最近的军报,脑子里各种思考。
他怎么就是颛孙家的呢?哪怕是另外几个郭家女婿的家人呢?
“陛下!东海大捷!”
“什么!?”
六月十七,东海大捷的消息送到了京城。
黑蝙蝠司徒夜、毒烟齐客、海上大盗白面龙孙乡等十数名数得上名头的倭寇全灭。
不过在元烈帝收到的密折上,他得知了更确切的消息。白面龙孙乡、梅寡妇赵梅儿等人,是内应。这些海寇说是死于那场海上大难,实际已各自改名换姓,重归大楚。那几个大头目,直接就换了旗号,从海寇成了水师。
奏折的最后写着:臣不敢居功,一切皆为西南都督颛孙大人之计。
颛孙恬义捂住了头疼的脑袋,他就比元烈帝早几天知道东海大捷的布置。稍后,瑞王找了上来,递给了他一封“好大儿”的信。
前一刻满脸都写着“我不是、我没有、别瞎说。”的颛孙恬义在看了信之后,一脸冷静道:“行吧,都朝我来吧。”
瑞王于是将他和越熙怎么折腾的这件事一一讲述给了颛孙恬义,这整件事一靠的是商人们,二靠的却是瑞王的身份,以及大楚的国力。
倭寇嚣张,甚至有部分倭寇怀着入中原裂土的心思,可除了他们之外,多数人依旧是蚊子的心态,认为大楚意识到不爽,一巴掌下来他们就尸骨无存。
至于那些原本为中原人士的海寇,超过半数也都有着重归故土的心思。除去罪大恶极者,有些海寇甚至因为一直惦记着回归中原,所以动手的时候十分收敛,血债不多(硬扛的海商也不多)。
总督的身份还差了些,贵妃之子的亲王却足够了。此次剿匪,大楚表现出的态度已十分明确了。且对多数人来说,被一个王爷诏安,比向一个总督投诚有脸面多了。
瑞王甚至没主动去寻找,就已经有商人作为海盗的中人,主动找他接触了。
不过这事儿当然还得颛孙大人背锅,瑞王也跟被他挑中的海盗说得明白:“你们明面上不能是孤诏安的。”
无需他多说,海盗们就点头了。他是贵妃的儿子,京城里可还有皇后的儿子呢。兄弟争权,这事儿他们海盗也熟。
唯一不开心的,大概就只有颛孙恬义了。来到西南后,他脱发的情况原本大大好转,毕竟根本没什么需要他担心的事情了。但在这封信之后,他刚刚长出小绒毛的头顶,又开始了疯狂掉发。
又过了两天,越熙来了:“爹,我出海玩儿去了。”
“陛下曾经给过我一道密旨,让我不要放你上船。”
“哦。那我偷着去。”
颛孙恬义仿佛听见了头发簌簌朝下掉落的声音,他在桌上抓了抓,最后咬牙切齿道:“赶紧滚!赶紧滚!”半月后,水师有船只靠岸了,第二天就有人来报,少将军偷了水师的船,跑了。
“拎鞋光脚跑的……”
这就十分有画面感了,前些日子刚来的消息,说少将军特别喜欢光脚去踩沙滩。
颛孙恬义挥手让报讯的士卒退下了,他只是多问了一句,谁让他讲述得这么生动的?
他眼前都浮现出越熙那如撒欢野马的模样了。
颛孙恬义摸了摸头皮,西南夏季炎热,秃一秃,挺好的。
小月亮去做海上的野马了,整个西南短暂平静了下来,此时最惹人注意的,竟然是瑞王的木炭生意。
西南的关外诸国,在历史记载中,也曾归附中原,只是后来又因为各种原因散去。主要原因就是那地方雨林过于茂密,交通不便。
想要占领这些区域,就要平整土地,至少把道路建立起来。但在雨林里平整土地,只是盘根错节的树木根系,就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。花上三五年,也不一定能修出一条十几里的官道来。而人一旦离开,要不了多久道路就会再次被植物爬满。
随着木炭的买卖越来越繁荣,这种情况在开始改变……
红木炭没有顶替高级木炭的地位,但这是一种量大管饱的木炭。它恰好适合打入竹炭与石炭之间的中层市场。
于是,不只土著和野人,西南本地百姓也开始去挖木头烧炭了。瑞王将土窑公开,任由百姓去挖。但与此同时,瑞王和颛孙恬义却又放出消息,中原本地的树木都是新木,烧出来的木炭不好,只有西南林子的老木烧成的木炭才卖的上价。
可很快他们就发现,这个放出去的消息,根本是多余。
因为老百姓自己很快就选择了放弃,随着战乱的平定,西南有了更多的工作,从纯粹卖苦力,到账房、书吏,各行各业都缺人。
生活在城市的百姓跑出去几十里找林子烧炭,再回来卖炭……还不如在城市里找活干。乡下的百姓也类似,忙活一通烧木炭,累死累活还脏,赚的也不过是仨瓜俩枣,真不如进城找短工。这还是一项不能让半大孩子代劳的工作,毕竟是动火的,嘴上无毛的,放不了心。
烧炭是西南小国许多民众的唯一生财之道,却不是中原百姓的。在西南卖木炭,竟好似是一桩老天爷专门赐给西南野人和小国的富贵差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