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月亮微微笑着,他前面的父母缘都极浅,这辈子的父母也是缺点一堆,可相比之下,算是好的。
他也不烦,拉过赵氏的手,轻轻拍着她的手背。
赵氏说着说着,哭了出来,头枕在了小月亮依旧单薄的肩膀上。
其实,此时的冯大夫妇也还不清楚,自家的长子到底该是个乾还是个坤。这也是他们一直愁的,他若是个坤倒还无妨,若是乾变坤,那以后是铁定要吃苦的,因为他生不了孩子。
前院,敖昱这个老婿已经和岳父坐下喝起了小酒。
三杯两盏下肚,冯大就趴下了。
“好儿婿,好儿婿。”冯大趴在桌子上,嘀咕着睡着了。
小月亮父母缘差,敖昱的岳父母缘自然也差。这个岳父小心思虽多,也有顺杆儿爬占便宜的心思,但正常人谁没有?敖昱还经常想在月光普照下躺平平呢。能稍微看清局势,知道进退,挺好的。
敖昱一个人吃喝着,他小舅子冯小弟一步一挪地过来了。
“我、我要吃鸡腿。”
“小舅子,你看这鸡还有腿吗?”敖昱照例不知道剧情,只小月亮告诉他,当年的药丸子是冯小弟给他的。但事情真相如何,两人已经明白了。
冯小弟又不是个蠢的,若是不认识的外人给他的东西,他能转身拿给哥哥吗?冯大一家对冯二一家的态度,也很能说明问题了。
冯小弟凑过来看了一眼。别说鸡腿了,膀子、脖子甚至爪子也都没了,就剩下些残羹。敖昱刚啃的,正是最后一只鸡爪子。
“我要吃鸡腿。”冯小弟舔了舔嘴唇,“你给我去买。”
敖昱笑了,这小子还挺阴的,知道测试他的底线。他把自己跟前一根鸡骨头朝冯小弟扔过去,冯小弟一惊,还没反应过来,骨头顺着他衣裳滑下去,掉在了地上。
“哪儿凉快,滚哪儿待着去。”
冯小弟看着地上的骨头,又看敖昱:“哥夫,你不知道吧?我哥生不了孩子,你娶了个废物。”
他说完就径直跑出去了。
敖昱翻了个白眼,慢悠悠继续吃剩下的肉菜。
冯小弟这一路,却是朝冯二家跑去了。
冯蒻蒻还没嫁,猎户想再攒一攒彩礼,等出冬了卖几块好皮子,让冯蒻蒻能风风光光地嫁给他。但初二的时候,猎户还是来了,带来了老大一条野猪腿。
猎户叫胡三狼,因生他那一日,他爹打回来了三头狼得名。他也不是赵家村的本地人,但因为在赵家村生活了三代人了,他家又是世代的猎户,都彪悍,倒也立住了脚,且有了熟悉的圈子。
胡三狼这段时间和冯二家相处得不错,虽然冯二家要什么没什么,但这家人上下都是勤勉人,虽然没多少钱财,却也在能力内回赠胡三狼。
冯二也私下里求过他,冯蒻蒻年岁太小了,婚礼是能举办的,但是否等他年长几岁再行礼?
胡三狼看瘦瘦弱弱的冯蒻蒻也是有些怜惜,自然允了。
前些日子县里乱,胡三狼去卖鹿皮也差点让人给“留”下了。
他在村子里窝了好些日子,再出去就听说安朗县彻底是顾家的天下了。
有那么几天,胡三狼对婚事是有些犹豫的,他可不想得罪了顾家。后来先是听说顾清瑶抱了个孩子回家,又见冯家分家后,就那个小子偶尔过来抢些东西,且他这行为不像是受了大人的指使,每次离开时都凶狠威胁冯二一家不许跟外人说去。
冯小弟是又蠢又毒,冯二却也是真懦弱,确实屁都不敢放,也叮嘱家人不能朝外说去。胡三狼都是有一回无意中撞见,才知道了实情的。
冯大那边,是跟冯二彻底分了,胡三狼又想,确实也只有这样的坤泽才能轮到他。
他的父亲和祖父虽然都是乾元,可也只娶了中庸,奶奶和爹爹艰难生下一个孩子就再难有孕。他爹就说过,再这么下去,可能他们的子女就不再是乾元了,那胡家就要败落了。
这日冯二一家正聚在一起吃喝,冯小弟突然推门就进了。
冯二脸色一僵,都以为他是害怕冯大,其实他是怕冯小弟本人将当年的丑事嚷嚷开。
一见他,冯二便扯下一条鸡腿又夹了半碗炖肉,送去给冯小弟:“拿着,拿着。”
冯小弟看了一眼:“鸡和肉都是白煮的,至多加了些盐,顾清瑶吃剩的鸡骨头都比这些有滋味儿。”他又去看冯蒻蒻,“堂哥,我哥夫想娶个小,你可要跟他走?我哥身上的一只鞋,都比你浑身的家当加起来要值钱。他如今过的日子,可是比咱们在家里还要好呢。真是成了富贵窝里的凤凰了。”
冯蒻蒻在冯小弟进来时就躲在了母亲身后,只拽着母亲的双手不住颤抖,不知是怕还是气。
“啪!”胡三狼把筷子朝桌上一拍,站了起来。径直走向了冯小弟,胡三狼的信香是淡淡的血腥味,冯小弟一个未成年的乾元,没等胡三狼走到跟前,就给对方的信香压得脑子眼前一黑,昏厥了过去。
敖昱吃饱喝足,眯着小睡了一会儿,便要和小月亮回家了。
天寒地冻,夜里吃了饭再走,他和小月亮就得受罪。
赵氏抱出来了两床棉被,每床都得少说有五斤,厚实,暖和。
敖昱就直接把棉被抖开了,一床裹着,一床垫着。他还带了汤婆子来,灌满了热水,让小月亮抱怀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