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度依赖(116)+番外
晏明平静地给她穿着外套,一边系扣子一边说,“我要是那么神通广大咱们俩上辈子就在一起了。”
“还用等到现在?”
“....”
晏明那天开心的要命,平时他都是绷着一张脸,在公司不苟言笑的,偏偏那天实在忍不住,跟谁聊天都得问问对方结婚了没有。
本来那天他是没打算去公司的,但林雁珊忙着她的工作,说领证就是领证了,为什么不能去上班?
晏明快要委屈死了,但是没能拦住她,她说晚上带他去她家,还要穿他喜欢的那套睡衣。
他又没绷住笑了一下。
-
那天晚上林雁珊没等到晏明回来,只接到了一条徐嘉豪病危的消息。
她从有萤溪赶回来的时候晏明已经坐上了去往北宁的航班。
那天下午南锡和北宁都在暴雨,天阴地像起了黑烟,浓云聚在一起都快要掉下来一般。
林雁珊的航班一延再延,没有得到北宁的一点消息,她在输入框里的字来回反复,最后还是全部删掉。
林雁珊是第二天晚上到的北宁,她没有见到徐嘉豪的最后一面,只听得江婉吐血晕厥被急救的事情。
直到那天,林雁珊才知道人难过到极点的时候是掉不出一滴眼泪来的。
晏明看着太平静了,平静地看着遗体火化,平静地去开死亡证明,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,也没有任何波澜。
过后的几天时间里他都是这个状态,似乎一如往常,只是反应变得很迟钝,通常林雁珊叫他几声他才有回应。
他还是会保持着往常的样子去医院探望江婉,宽慰她,那段日子林雁珊没见到他流泪,甚至在徐嘉豪的葬礼上也没有,只是呆滞地向前来的宾客鞠躬回礼,像个失去灵魂的躯壳。
直到晏明到修车厂去整理徐嘉豪的遗物,那天他迟迟没回来,林雁珊担心他,赶忙过去找他,推开门的时候他已经半蹲在床边眼泪流地再也滑不出来一滴。
他手里握着的是两个人的合照,拍照片的那天是徐嘉豪第一次和晏明见面,怯生生的,脸上都是窘迫。
那张照片一直被徐嘉豪留着,照片背后是徐嘉豪写的一句话,字体并不工整,写这句话的时候大概还是很小的时候。
彩笔写的,内容只有一行——
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。
林雁珊在门口看了他良久,一句话都没说出口,只是扑到他身边紧紧抱着他。
不知道晏明在她怀中沉寂了多久,她才听到他说,“都离开我了,这个世界上,我只有你了。”
“不要怕,我在抱着你。”
2024/7/4
第67章 晏明日记
晏明日记01
1月4日晴
我很少用文字来记录我的生活,对于一个活人来说,把那些血淋淋的故事变成文字落在纸上铭记,未免太过残忍。
写下这篇日记是因为最近过得还不错,这种不错的日子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可能只是日常,又或许是非常无聊的一段日子,只是我却想要这样的日子太久太久了。
前些日子去听了一次讲座,骄骄对这个并不感兴趣,说请来的是专门到各大学校灌输心灵鸡汤的大师,最终的目的都是卖书....哈哈...
她一向不喜欢这些,陪我来可能是担心我的情绪不稳定。她其实是个很细腻的人,她不习惯用那些肉麻或者高调的方式表达,但我知道她其实很在意。
她的关心总是用在细微里,不是花枝招展的。
这种讲座我已经习惯了,从大学时候一直到现在,它成为了我的一个消遣,大概是因为我没有很多朋友,也没有很多兴趣爱好,我是个蛮无趣的人。
成为这样的人或许也是情有可原的。
从前为了逃离那个只能看到四方天的地方,我几乎没见过太阳,卯足劲读书也只是再也不想回去罢了,想想我的前半生也真的是太没劲了。
我没有在学校门口吃过路边摊,没有在学校和朋友一起打过球,没有任何关于青春的记忆,我人生的前十六年,好像被一笔勾销了。
大学的时候我早已经过惯了这样独身的日子,我第一次见到漂亮的朝阳是在某次护城河边例行跑步遇到的,那天早上的空气的味道我至此之前从来没有闻到过,大概以前的日子我没有真的敢大口呼吸过。
从脚迈进那个门槛开始,我的精神紧绷,我的呼吸屏住,提着一口气度过一晚,等着第二天去做兼职。
兼职的地方是在一个非常的逼仄的空间里,小到两个人无法并肩同行,蒸汽、高温和一个沾满灰尘的排风扇是我对那里最后的记忆,但这也好过留在那个家里。
那样的日子已经过去了,再如何鲜血淋漓也都变成红褐色的疤了,虽然去不掉,也只会在阴雨天发痒罢了。
那天的讲座我没听进去,第一次在这样的情况下走神,骄骄回家之后问我是不是因为她去了我没心思听了,我说是,我的确没心思听了。
以前从没有人陪我去过任何讲座,最开始是因为没有朋友,后来是因为大家觉得无趣,宁愿在家躺着睡觉。
那天骄骄靠在我肩膀上睡着了,那里窗子是斑斓七色的,那一点点漂亮的阴影落在她的裙子上,她睡梦中下意识握着我的手,那双手是细嫩的,带着柔和的触感,温暖的,带着淡淡的香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