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向引诱(101)CP+番外
谢幸刚转身,方锐就把手机递上去:“你”
他顿了顿:“你妈妈。”
谢幸皱了一下眉,把手机接过去,语气并不好地问:“什么事?”
他和沈清没有多深的母子情分,找不到方锐的头几年他是恨沈清的,连带着所有李家人都遭他怨恨。
对于李家那些人,除了已故的老爷子,其他人谢幸从没给过一点好脸色。
谢幸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,也不再是那个傻子,他什么都想起来了,所有的,任何事情。
他的母亲叫沈清,是一个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商人,所有的人和物在她眼里都是衡量利益的东西,她的眼里只有钱和权。
这是一个绝对的利己主义者。
谢幸从出生起就背着她给的所有压力,别的小孩能哭能玩,他不行。
睡醒就是看书,写字,学习。
在他仅有的童年记忆里,仅有的一点快乐是在爷爷身边时。
他甚至一年都见不到沈清两面,这个所谓的他的母亲,从来都没有把他当成孩子。
在最调皮捣蛋的年纪里,他被剥夺当小孩的权利。
于是他在一个无人的午后逃跑了。
他把保姆支开,躲掉别墅里的保镖,一个人偷偷跑出门,坐上陌生人的车去向远方。
他想去爷爷家。
以往上车他只需要和司机说去哪里,司机就会送他到那个地方去。
可这回并没有。
在他有限的认知里,不知道世界上有“人贩子”这种说法。
他以为只要他说去爷爷家,他就会到爷爷家。
就是在那一天起,谢幸经历了一生的恶梦,哪怕是现在想起来都还是会心惊的噩梦。
2005年,李昀失踪。
他被塞上挤满人的面包车里,被蒙着眼睛,嘴巴也被胶带绑着,他说不了话,看不见东西,恐惧让他一直在哭,不停地流眼泪。
他能感觉到车上有很多人,大家都挤在一起。
接着他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,这里有很多小孩。
他在这里待了一年。
在这里没有衣服穿,没有水洗澡,他只有一个很破很破的小盆,每天都要拿着那个小盆到处走到处乞讨,能讨到钱的小孩才有饭吃。
不听话的人就会被打,他的头发被剪刀剪得坑坑洼洼,混身又脏又臭,他就是个小流浪汉。
但他是最会讨钱的小流浪汉,吃饭的时候他碗里饭是最多的。
因为能讨钱回来,所以他很少挨打,别的小孩每天都要挨打,打到流血,打到手指断掉,跪在地上像狗一样求饶。
然后接着出去乞讨。
很多小孩谢幸只见过一两次,那些长得漂亮的小女孩和小男孩会被卖掉,卖到哪里没有人知道。
谢幸逃跑的那天看见坏人用剪刀捅小孩手臂,那小孩一边哭一边疼得在地上滚。
看着太痛了,他很害怕,没忍住也哭。
后来的记忆逐渐开始模糊,谢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里跑出来的,他只知道他很饿,也很冷,每天都在垃圾桶里翻找吃的。
他记忆里存留着的所有东西都没有颜色。
连天空都是灰暗的。
夜里他会躲在没人的楼道里,或是公园里的公共厕所里,那种地方能为他遮挡风雨。
那种生活他不知道过了多久,直到有一天,他遇到一个人。
那个人带他回家,给了他很多好吃的,那是他有记忆以来吃的第一顿饱饭。
他给他取了名字,叫谢幸。
他睡上了温暖的床。
在谢幸这并不算长的一生里,没有多少关于沈清的好印象。
谢幸甚至并不想接她的电话,他和李家任何人都不想有联系。
方锐还站在谢幸身后,他不清楚谢幸发生过什么,只知道他和家人似乎并不亲近。
手机那头传来沈清的说话声,方锐断断续续听到几句“你爷爷,祭日”之类的话。
谢幸沉默一会儿,应了声:“知道了。”
接着把电话挂断。
第73章 搬家
方锐对沈清有一种莫名的惧意,他自己都不解,也不清楚这股畏惧是从何而来。
可能是第一次知道沈清这个人的存在时,可能是第一次跟沈清见面时。
沈清身上带了一层身份,一层任何人都她是谢幸的母亲,这一点任谁都无法改变。
在方锐的意识深处,他认为谢幸和母亲是亲近的,他们是一家人。
是有着血缘关系,至亲的家人,而他自己就只是一个外人而已。
他和谢幸是没有任何关系的。
他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和沈清谈话?
八年前他还是谢幸的“哥哥”,还是谢幸的“家长”,现在呢?
方锐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上,他不知道关于他和谢幸之间的事情沈清知道多少,所以刚才沈清说话时他没有回应,只能把手机还给谢幸。
谢幸挂完电话转身看着方锐,他都还没开口,方锐就先出声说道:“我看是陌生号码,不知道是谁就接了抱歉啊。”
“为什么跟我说抱歉?”
谢幸只觉疑惑,他能察觉到方锐现在心情有些低落,是因为接到了沈清的电话,如果刚才没让他接他就不会因为这个而心情低落了,明明是谢幸自己和沈清的问题,为什么方锐要说抱歉呢?
方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抱歉,突然觉得应该要说一声,于是就说了。
谢幸问了之后他愣了一瞬,随后摇摇头:“我就那么随口一说。”
多久前方锐还义正严辞地跟谢幸说“根本没有随口一说这种说法”,今天自己就“随口一说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