顶流偶像从练习生做起(78)
春夜里夹着寒气,姜吾和妈妈等在狭窄的安置房里,把菜热了一遍又一遍。等到后面妈妈已经失去了耐心,掐着点在午夜到来之前唱完了生日快乐歌。
那一晚,姜吾第一次从妈妈眼中看到名为失望的眼神。
他失眠了,客厅的帘子扯过,他窝在单人行军床,裹着厚棉被静静听着墙上时钟每个小时指针摩擦时的声音。
一秒一秒地数着那个男人回家的时间。
直到阳台有阳光倾入,姜吾终于听到了继父开门的声音:
“册,今天赢麻了。”
少年撩开帘子,看着男人一边开门,一边从皮夹克里拿出那个包裹着大把纸钞的红色塑料袋。
姜吾的声音渐冷,强忍着厌恶继续说,“他说,他一整晚,赢了十四万。”
第53章
姜吾说完这句话,宿舍里刮来一阵风。
呼地一下,蜡烛灭了。
房间里瞬间寂灭下去。
那个充满希望又让人绝望的清晨,姜吾第一次看清了继父的嘴脸。
他没有再继续诉说后面的事情,没有补充那巨额赌债从何而来。
只是尤记得,无数个午后,傍晚,少年的身影不断出现在茶馆,牌室,看到成江海一张一张出牌,一次又一次将手里的麻将推出,表情或是兴奋或是遗憾地抽出钱夹中的钞票。
姜吾的注意力无法在课堂上集中,放课铃响的瞬间他便率先离开。
比起教室,姜彩枝的店更需要他。
在成江海赌瘾不断恶化的过程中,姜彩枝的火锅店也很快支撑不下去。
即便营业额再可观也无法负担成江海的巨额支出。
他们都以为,出卖火锅店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。至少成江海短期内没有再问家里要钱。
店铺歇业之后,姜彩枝找了份水果店看店的工作。早上5点到岗,要凌晨才会下班。
她的脑梗就是在守摊的时候发作的。
寒假里,姜吾听她的话去数学老师家补习。
医院的电话辗转不知多少回合,才拨通到女老师的家里。
老师握着听筒神情紧张地唤他名字时,他在解一道压轴大题:
他就这么看着最后的算式,呼吸急促地盯着那逐行书写的函数。分子,分母,求极限的符号,他都看得一清二楚,答案就在眼前,只要他轻落一笔,就可以算出结果。
他的手握紧又松开,仿佛失去力气。
“你妈妈突发脑梗,现在正在医院抢救。你家里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......”
后面老师又说了什么还叫来自己的丈夫,姜吾再没听清。
他仍低头看着那道题,那个看起来长而复杂的函数,扭曲成了个丑陋的形状,分母像张开的血盆大口,分子像长满獠牙的怪物,他们狠狠地咬合在一起,无声地嘶吼。
他眨了眨眼,那些数学符号已然不再是他熟悉的语言,而是变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异物,仿佛从纸面深处蠕动而来,威胁着要吞噬一切。
宿舍里没有人重新去点燃蜡烛,空气就这么冷寂着,良久都没人讲话。
桌下弘斯年的腿越过去踢了耿嘉致一下,少年咬着牙在黑暗里瞪向他。
都怪他,非要玩这么没有营养的游戏,还有上次打牌也频频上头......
耿嘉致吃痛一声,忙又闭上了嘴,耳廓烧得滚烫。
几秒后,有人动了下。
姜吾摸到了手边的火柴盒。
“嚓——”
暖黄的火苗凭空蹿起来,重新映亮他的脸。
“但是我很幸运。”
他声音很轻,轻到几乎可以让人忘记刚刚沉重的话题。
“我能够站在这里,非常幸运。”
耿嘉致想接一句什么,喉咙却又紧又烫,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他伸手去抓师星阑,却被突然推开的宿舍门打断。
刚刚擦燃的火柴就这么“啪”的一下,又灭了。
“你们......在干嘛?”阙邈头靠着门边,目光诡异地看向昏暗的房间,嗅到了让人无法忽视的,什么东西燃烧过后的味道。
他手里蜡烛的火苗在一呼一吸间轻微地跳动,烛影晃在下颌,露出犹如鬼魅一样的脸。
耿嘉致愣了下,抓住救星一样,“秉烛夜谈。”
阙邈看了眼桌上没点燃的蜡烛,“烛呢?”
“灭了。”
“所以你来找我们干嘛?进门前先敲门还没学会!”弘斯年语气有些暴躁。
阙邈挑了下眉,“小奚老师让我来请你们哥几个去大厅,他们想趁着还没来电玩一下即兴唱作,你们不来没意思。”
几个少年互相打量一眼,心叹好机会,一起抓着姜吾出了门。
即兴唱作其实是基地里为了提升创作能力的小游戏,之前因为分班和客观原因,只能够在小范围的学员里进行。
上个月的月末评价结束大概一周之后,辛泽宇在上课时公布了一部分学员的单曲demo。
实话讲,基地里面唱作能力公认强劲的就那么几个。
周末又是月末评价,虽然没有确认具体要淘汰多少人,但在被淘汰前,大家也都想拼一把,即便是被虐,也想要被最强的那个虐。
舞台前的观众席已经聚了一部分人,看到姜吾他们过来,热情地招呼,“快来!”
和姜吾他们一样,还有其他宿舍的男生被夹带着推到大厅里。
应急灯光线算不上明亮,但足够让大家看清彼此。
姜吾坐下来前,看到了角落里埋着脑袋做题的康曲。
重新分宿舍后,他们不在同一个教室上课,组队也被分开,一个月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康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