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风几万里(110)CP
肌肤相亲,血肉交融,闻昭别开眼,难以自禁的踩进漩涡,天旋地转,头脑发晕。
他在逐渐缓慢的动作中抚摸常晚风的手腕,整个人无力的往下坠,轻声开口,“常晚风,你怎么不说疼呀?”
常晚风垂下眼睫,掰过闻昭的下巴,故意挺身诱哄着他,“你先说!”
疼吗?不疼!
往前数十几年,右手用来握剑,往后数几十年,右手用来拉着心爱之人。若单单以交换来判断,不管过程如何,这个结果是好的。
仔细想想,这么多年除了江忱,没人能真正算得上是他的对手。
而他日复一日,磨砺的早已不仅仅是剑。
常晚风不会被自身所学而困住手脚。
无论被问多少次,他都不觉得难受。真的不疼!
但吾伤吾不顾,奈何爱吾人更忧。
……
第二封军报送到京城的时候,出征南平的赤燕军已经踏上了返京的路。
八日前,就连和昌镇都已收到了陵淮被侵据的消息,马百泉收了信儿随口一说,毕竟另有大批赤燕军与京中禁军坐镇,他没当回事儿。
但江忱等不及了,终于给刘仲胤下了最后通牒。
原本秉着一家人不打一家人的心思,投降交旗子,一众主将跟着他返京,其他人哪来的回哪去,该吃吃该喝喝。
江忱这最后通牒无非就是要造势者人头,无关将领一人发个免死金牌。但刘仲胤征讨厮杀几十年,这话对他来说无疑就是挑衅加挑衅。
可江忱这回真没想挑衅,他只想赶紧返京。
刘仲胤在城墙擦了刀,等的就是最终能定下胜负那一日。
南平一战,前几次小打小闹不过是互相探探路数,刘仲胤失了步兵副将,但杀了赤燕军左武卫,南平镇卫军士气大涨,开了新建的城门。
两兵交战,打得密密麻麻。
刘仲胤在短兵相接与喊杀声中气势汹汹。
最终又在惨叫声与血腥中被拿了命。
这一仗打得及快,从离京到班师回朝,算上往返路程也不足一个月。
在江忱眼中,刘仲胤败得毫无疑虑,有些人天生的牛马命,就不是能造反那块料。
他忧心京城的事儿,带着大队军马不分昼夜的往回赶,终于在常晚风出征怀陵当日赶了回去。
远远望去两路人马打了个照面儿,一路刚打了胜仗凯旋而归,另一路磨刀霍霍带着满腔沸腾。
常晚风和江忱迎着面碰了个头,皆是一愣。
两人异口同声,“这么快?”
第63章 来客
江忱一朝封将,即刻领兵出征。不过短短月余,南平便已被平复。返京之后他自觉地接替了常晚风每日去校场的差事。
常晚风以往是每日去校场报个到,状作无所事事的样子,天天慢悠悠地瞎溜达。但江忱是真找不到什么事儿可做,装忙又装得不像,于是每天在校场分着几队人开始打架。
他将先前在南平带回来的虏将给一并带回了京城,那虏将名叫何青,为人不怎么机灵,但江忱觉得他有意思。
何青在和昌镇的时候,帮着赤燕军撰写战报。他没被关押起来,为了给自己续命,隔三岔五便找上赤燕军拼酒。喝完后把喝倒的人都记了下来。
有一日他一手拿着个本子,边挠头边转眼珠子,给江忱看。江忱一怔,随后反应过来……本来都忘了这茬,便只是瞥了一眼,没搭理他。
又有一日,他闲着无事,不知在哪借了口锅,哼着小曲儿煮了一大锅面分给大伙儿吃。赤燕军众人面面相觑,怕他投毒,没人敢吃。他一生气自己吃了大半锅。
最终一战胜利后,何青作为虏将却丝毫没有被俘的觉悟,耍上脾气不写战报。
所以南平一战最终是怎么赢的,直到江忱返了京城才被众人知道。
冠英将军年纪轻轻,在极短时间打了胜仗,有拼劲儿有血性,返京后既不像老将趾高气扬地装势派,也没常晚风那副冷淡样,兵将们自然也跟着乐呵。每天泥里摔跤、骑射对招,边打边玩,个个兴致高昂。
江忱再未回过林府,国子监如今无人问津,林墨羽整日在大理寺与礼部之间来回奔波,忙得不可开交,根本无暇再去与情人幽会,他放心地搬回了靖策将军府。
毕竟他师父不在,他需得护着闻昭的安危。
然而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,常晚风刚走,他们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。
这一日正逢张辛死后百期,张自成带着近卫来到先前为他成亲所建的府邸,举行百日忌。校场上也不好太过欢腾,便提早休了半日。
而邹相竺就是此时易装孤身到访。
闻昭正埋头看话本津津有味,刘妈妈不知到访者何人,便引着来人往厅内进。
邹相竺皱着眉往里走,能看得出厅内布置简洁,但纸张书籍,话本零嘴被堆得到处都是。
闻昭只是微微抬了抬头,神色淡然。
他对此毫不意外,缓缓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,又继续低头看话本。
邹相竺轻笑一声摇摇头,带着几分玩味打量着屋内陈设。在他坐下身的时候,刘妈妈对上了闻昭瞟过来的目光。
闻昭眼神少见的清冷锐利,刘妈妈心中一凛,匆匆退下。
邹相竺褪下易装的粗布披风,轻轻搁到一旁搭着,兀自开口道,“你跟我想的不太一样。”
闻昭捏着兔毫,离远了看,他像是在一本正经地写着些什么。但实际上,话本里的小人都被他换了几身墨色衣裳。
“我该叫你一声皇叔。”闻昭把兔毫放在一旁,拿起话本呼呼的吹了吹,神色平静的缓缓说道,“但咱们这处境,行礼就免了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