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风几万里(12)CP
这大理寺少卿的差事当了多久,他的佩剑就藏着掖着了多久,朝中没有皇帝自己的兵,韩立言想打他们个措手不及。
回去后的几日,闻昭都老老实实在房内呆着,常晚风不需去审大理寺的案子也清闲下来。
“你这写什么呢?”闻昭又是几日不出房门,常晚风一推门就看见书案台上厚厚的一沓纸和旁边的鬼画符。
“抄经书!”闻昭抬头看看,继续低头写写画画。
常晚风手肘支在一边,头歪了一下顺着看,“你信这个?”
“跟太傅学的!”
提起太傅,常晚风看了眼闻昭,“不高兴了?”
“不高兴什么?”闻昭把新写满的一张纸轻轻举起来吹吹,挡住大半边脸。
常晚风伸出手指,把那纸往下按了下,让闻昭露出眼睛,“那日在侍郎府上,我堵了你的话?”
闻昭不说话,常晚风乐起来,把手搭在他后颈上,闻昭一愣。
“没看出来啊,璟泽这么有脾气?”那只手边说边捏了一下。
手上有一层薄薄的茧,捏得人泛起一身小疙瘩,闻昭不自觉的缩了下脖子。
“这么喜欢抄经书,送你去出家?”
闻昭瞪了他一眼,“常大人没看出来的多着呢!”
“哟,这常大人叫的!”常晚风收回手,随意划着那纸上没干的字迹,指尖沾上了一小块墨,“璟泽与我生分了?”
闻昭也不看他,拍了下流连在纸上的手指,不冷不热的说,“我也刚认识大人没几日,有些话当说,有些话不当说,那便还是少说得好!”
常晚风想了想,这夹枪带棒的,还是笑,“你都住进了我的屋子,还不让说了?”
“那我走呗?”闻昭也支楞起手肘,学着他的样子拄在桌上。
“你别走!”常晚风站起身又故意手欠的在纸上划了一下,在上面留下一条长长的小尾巴,“我走!”
“你去哪呀,常晚风?”闻昭见常晚风真的要走,一眼哀怨,“我帮着你呢,你这人听不出来?”
常晚风挑眉,吊儿郎当的笑道,“我玩儿去!”
闻昭绷着一张小脸,不重的拍了下桌面,表达不满。
“那我呢?”
常晚风看他绷不住了,再逗下去真要气着了,抬手挥了一下,“跟着我呗!”
快要入夏,天黑得逐渐变晚,常晚风带着闻昭去街上看戏耍,买果脯子点心,挑了厚厚的一摞话本,绕上好大一圈,快宵禁了才回去。
进了府上把买来的东西交代给下人,两人往里面走着,闻昭这才问,“常晚风,当今圣上是个怎样的人呢?”
常晚风脚步没停,侧了侧头,“问我?”
闻昭也看他,不然呢?
常晚风往廊子下一坐,曲起腿背靠着柱子,一脸漫不经心的笑着说道,“璟泽出人意料啊!”
那日在韩立言府上,闻昭一开口常晚风就皱了眉,不论立场,闻昭一个只为求存的身份,就不该说那话,接连几日被磨着性子,又哭又笑的,让他以为闻昭就该是口无遮拦才正常,一时真忘了闻昭是何身份,尤其那言语间从不闪避的眼神还透着些纯真,让他看不真切。
太傅笃定了常晚风软硬不吃,把他架在了张自成即将返京的时日上,他不深究。韩立言说太傅是怕他没那么容易就应,才这么早就将这孩子送来,现在看来,并不全然如此。
闻昭坐在廊子下的小石凳上,说道:“太傅没与我说过。”
“怎么说都是你兄弟,问我不合适吧?”常晚风放下一条腿伸到外面随意晃着,“等着我来找你,这几日憋坏了吧?”
“随便问问。”闻昭听这话锋不对,抬头看常晚风脸上笑意快散了,心底一沉,“那我还是不问了!”
常晚风继续说道,“那太傅都教你什么了?”
闻昭没想到,自己只是随口问了这么一句,就让他生了疑,也不知道常晚风变脸会这么快,虽然没恼,但就是跟哄着自己一下午的样子大相径庭,好像变了个人似的,心里也窜起了小火苗,“常晚风,你审我呢?”
闻昭想,真不该操这个闲心。
“哪儿敢呀!”常晚风伸了个懒腰,站起身认真看着闻昭。
闻昭自下而上看过去,“你挤兑我?”
没听到反驳的声音,闻昭更加坚定重复道,“你挤兑我!”
常晚风低头理了理袍子,扫了他一眼,“日子长着呢,以后且看着吧!”
驴唇不对马嘴。
闻昭不依不饶问,“你不信我?”
常晚风似是无奈叹了口气,“那我就当你是真的,只想在我这寻个安身之所。”
第7章 燕回
常晚风不知道闻昭哪来那么大脾气,这下又是几日都不出房门,只能一日三餐让人送到屋里去,端出来的有时候吃一点,有时候一口没动。
逼得他夜半三更把闻昭落在偏房里的清心咒给翻出来,默念了几遍才能睡着,然后感叹太傅功德无量。
直到常晚风要启程燕回山这日,两人还是没说上几句话。
赵秉文大殿三番请旨,求皇帝派人营救,果不其然没能请来一个兵。
有点能耐的不肯出京,能出京的散官没怎么打过仗,一再推脱,成了规模的土匪有时候比边洲那些外部还难对付,因为他们毫无章法,不讲道理。
没人愿意管,但当老子的不能不管,赵秉文授了韩立言的意找到了大理寺,本顾忌着赵平霖跟他或远或近有些亲戚关系,忐忐忑忑的去求,却没想到常晚风竟一口应下了。
启程这一日,常晚风敲了闻昭的房门,怕他继续下去饿死在他府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