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昔隐回风(108)CP+番外
漆汩想了想,问:“可以请人雕一只小猫的俑吗?我不太会这个。”
“当然可以,雕它么?”张掌柜说,睨向琥珀。
“是。”漆汩笑道,低头看舔毛的琥珀,温声道,“琥珀说好不好,好的话喵一下。”
琥珀停下舔毛的动作,果真悠悠地喵了一下。
漆汩笑弯了眼睛:“好琥珀!”
翌日一早,漆汩便早早地起来准备洗漱,本以为自己已经起得很早了,不料推门准备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,见靳樨已在廊下,望着远处青山出神。
听到响动,靳樨回过头来,沉沉地望了他一眼。
靳樨实在生得好看,一双漆黑双眸含着星斗之芒,眸光锐利而又内敛,但当他认真地看来时,锋芒便尽皆化作春风,他两手空空,漆汩只觉得应当配把宝剑才好。
譬如,要有一把和朱雀剑不相上下的剑。
“冷。”靳樨说,“回去穿衣。”
漆汩果真一阵寒颤,慌忙奔回屋穿衣洗漱了,琥珀不急不慢地游荡出来,靳樨俯身将其捞到怀里,耐心地在门边等着。
草草地吃了早饭,一切做完,夏文还在睡大觉,漆汩叹口气,对靳樨道:“我们走吧,不叫他了。”
靳樨自然同意,又去张掌柜那里说了一声,拿了一包重重的钱囊回来。
漆汩看了看,没吭声。
二人一同去街上找雕木俑的师傅,张掌柜在背后道:“午后他就来了,记得早些回来。”
那个他自然指的是那位万太守,漆汩点头应了。
雕工师傅也刚出摊,眯着眼睛看看他俩,乐呵呵地说:“二位小公子要买什么呢?”
他摊子上有三四排已经制好的木俑,男女老幼皆有,穿着各色服饰,表情也惟妙惟肖、各有不同,漆汩瞅了瞅,没碰,举着琥珀对师傅道:“我想雕一只猫,就是它。”
靳樨补充道:“银钱好说。”
“好可爱的小狸奴。”师傅凑近和琥珀对上眼,琢磨了一会儿,摸出一块深色的木头,选了刻刀。
漆汩好奇道:“哇。都不画底稿么?
“雕得多了,手就熟了。”师傅用食指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,“都在脑子里呢。”
老师傅掌上、指节、指尖都有层厚茧,执刀起来却很灵活,俩人头并着头,一齐看老师傅动手,连琥珀也认真地垂着爪子看,一声也没叫唤,眼睛湿漉漉的含着一湾水似的。
街上嘈杂,老师傅雕木头的声音细微却又很明显,木屑散落在案上,被金色的阳光包起来。
漆汩站得有些脚酸,眼神就飘了,靳樨发现摊子下有矮椅,便问师傅能不能坐。
“坐吧。”师傅头也不抬地说,轻轻地吹了一口手指上的木屑。
师傅雕得精细,直到快到正午才雕好,小小一个,拳头大小,活灵活现,落地就能跑似的,漆汩左看右看,喜欢得紧,师傅擦了擦手,笑眯眯地问:“像是不像?”
漆汩握在掌心,爱不释手,小鸡啄米似的点头:“像极了。”
又用胳膊捅了捅靳樨,道:“付钱付钱。”
靳樨便把那个钱囊拿出来,看了看天色,摸了一半,将其余另一半都倒在师傅案边,师傅一看不得了,立即摆手:“用不了这么多!太多了!”
靳樨看了一眼正兴致冲冲比对琥珀与木头猫的漆汩,说:“无妨。”
付过钱,靳樨走去对漆汩道:“外头吃了再回去罢。”
“好啊——”漆汩把木头猫塞进兜里,“给钱了不曾?”
靳樨答:“给了。”
漆汩想了想,委婉道:“那是张掌柜的钱。”
“是长河家的钱。”靳樨面不改色地道,“那三公子既愿意逆着王室相助,那么自然便是在下赌注。凡事有舍有得,长河今日舍此小钱,来日你我必得千般万般回报,既然如此,今日多花些也就花了,他们还缺这么些小钱么?——这家酒楼如何?”
漆汩:“……”
这家酒楼一看就很贵的样子。
漆汩叹口气:“好吧。挺好的。”
靳樨管小二要了间厢房,又面无表情地把据说是卖得好的菜式都要了一份,最后问漆汩:“酒还是茶?”
漆汩道:“……茶吧。”
靳樨提醒道:“他说他们家的酒很好,要一壶吧,你的朋友不是需要么?”
漆汩道:“差点忘了!那就来一壶吧。”
靳樨点点头,又对小二道:“再来一盘白煮鸡肉,不必加调料,煮熟即可,给我家猫吃的,到时盘子我一并买去,劳烦。”
这家酒楼菜确实做得不错,鱼汤里竟还洒了些紫苏,香得人直犯迷糊。
漆汩吃得肚子浑圆,靳樨倒没吃多少,最后俩人一块耐心地等琥珀吃完鸡肉,靳樨把余下的钱都付给酒楼,拎着琥珀用过的盘子,与漆汩一同往回走。
银店门口的站着的竟是夏文,有点昏昏欲睡,漆汩拍了下他肩膀他才清醒。
夏文甩了甩头,摸着脑袋喜道:“回来了!那位正好还没走,张掌柜在这叫我等你俩,说是若想听直接进去即可。”
二人进门,郁城太守万丰就坐在堂内,昨夜夜色深,看得不清楚,这时候才看清他的容貌,这位郁城太守年逾四十,养得极好,心宽体胖,想必是生活优渥。
万丰又在和张掌柜说话:“世事多变,此一时、彼一时,现今新陛下就要即位,哪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,难道还要让郁城就此默默无闻下去?”
“万大人到底是为了郁城,还是为了大人自己,我们彼此都知晓,就不必说这些车轱辘话了。”张掌柜道,笑了,“且我也并非本地人,不过是为上头东家跑活罢了,郁城如何,又与我有何关系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