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昔隐回风(159)CP+番外
说罢,他头也不回地掀帘而出,一边走一边卸掉铠甲,铠甲铛地随意弃在地上,最后简巳就只留了一身简单的长袍。
——他竟是立刻就要走!
副将吭哧吭哧地追了出去。
江奕一跺脚,回到太子鋆床前:“鋆儿,你怎么能放他走。”
太子鋆道:“本来也瞒不住。”
他合上了自己红涨的眼皮,太子鋆知道自己是个很平凡的人,担不起什么大任,若自己还有个兄弟姐妹,也很好,至少还有旁人,可惜没有。
也许他爹是真心派他来和任引洽谈的。
可他有点累了。
可惜没杀了任引。
“娘。”太子鋆无声地唤了一句,谁也没听着,他的视线越来越含混,眼皮烧得滚烫,眼角流出的泪却又极冷,冻得他自己都一颤。
接着思绪飘远,看见栎照,看见任引——是那年骑马走进栎照的任引。
看见母亲与鎏儿呆在一起,互相笑着。
最后他看见一尾黑鱼,比天和海洋还要大,默默沉入星海里去了。
卷二风雪千山终
【作者有话说】
感谢感谢感谢!
有宝施舍海星喵(;Д`)
第三卷 光阴过客
第85章 那么就只有你好久不见
三个月后,北方某驿馆。
一名年纪尚轻的少年把马交与小厮,风尘仆仆地走进门来,他脸庞白皙,眼球漆黑,身形单薄,肩膀上趴着一只毛色杂乱的、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猫。
正是漆汩。
抹布搭在肩上的小二笑吟吟地迎上去,还未说话,视线先被那只烧糊了的猫吸引住了,下意识地心道:这么糊?
“劳烦给我的马喂最好的饲料,再来几个菜。”漆汩说,“半只白煮鸡。”
“好嘞!客官这边请——”
漆汩在大堂的边缘坐下,提着琥珀的后颈把它安放在自己膝上,等菜上好,漆汩从包裹里扒拉出出琥珀专用的小碟子,把鸡肉撕开拨给它吃,方才开始动手填自己的肚子。
隔壁桌正在说庸国的事情,谈话声正好传入了漆汩的耳朵。
自从三月前庸国太子祭鋆死于龙江关会盟,王室与诸浮侯之间瞬间势如水火,算是再无平和相处的可能,恰逢上将军简巳不知怎的临时撂挑子,非要去给王后守灵,王军有军无将,且战且退,看似丝毫没有反攻之力。
“所以炚国就是趁庸国军队全线东移,才一鼓作气拿下了若英关?”有人猜道。
“正是如此!”同桌啧啧赞道,“那位长公主殿下果真神勇无敌,不知世间有何人能与之并肩。”
“那庸王室也太憋屈了吧,好歹是天子的旧封王。”
“之前是挺憋屈的。”那人煞有介事地道,“现在么?可就说不定了”
对面便竖起耳朵:“怎么说?有什么新消息么?”
“嘘!”那人压低声音说,“这也是我最新才从商队那里听说来的,据说是……庸王室有了新将军,把庸军整合起来了。”
漆汩闻言,叼着菜梗竖起耳朵。
“新将军?哪来的新将军?”对桌道,“这消息靠谱吗?”
“千真万确!”那人压低声音,神神秘秘地道,“据说庸王再三去请简巳都请不出来,正一筹莫展的时候,不知从哪里寻来的这新将军,似乎还挺厉害的。”
对桌问:“原来如此,可就算挡住了炚军,那么诸浮侯怎么办?”
“这就是庸国新将军的好处了。”那人故作高深,“因为新将军——有两位!一位向东一位向西,你看,这可不就刚好?”
两个?
除了靳樨还会有谁?
漆汩一边想一边咽干净菜叶,低头一顿风卷残云吃了个干干净净,擦擦嘴,码好碗筷,耐心地等琥珀吃完,琥珀吃得肚子滚起,用爪子洗干净自己的脸,然后顺着漆汩的手臂爬上他的肩膀。
付钱时,漆汩问掌柜:“请问这里离西亳还需要多久?”
“骑马的话,入夜前也可到了。”掌柜答,“客官是外来人?”
“从南边来的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掌柜笑说,“只是天子近来缠绵病榻,许久未曾见过有人要去西亳了。”
漆汩吃了一大惊:“……天子病了?”
“对啊。”掌柜说,“具体怎样我们也无从知道,只是听说,应是不妨碍性命的。”
漆汩冷不丁听说姬焰病了,已心急如焚,欲拔腿就跑,却不妨又听说了第二个令他无比惊愕的消息,只听掌柜说:“现下政务皆有王后做主。”
“王后???”漆汩瞠目结舌,“我、我未曾听说天子娶妻。”
“确实未娶。”掌柜笑道,“但是虽未成礼,也差不太多了,这位王后,还是大巫名义上的弟子呢,这些天来也是王后亲自照料天子陛下的病。”
漆汩:“……”
大巫又是什么时候有的弟子?
“多谢。”漆汩最后只得道,然后付好钱,从小厮手里接过缰绳,摸摸马头,利落地跨了上去,不出片刻,就消失在了道路尽头。
现在居然还有这么心系天子的人——掌柜腹诽,见有新客来,又笑开了:“客官,要点什么?”
“半只白煮鸡。”
漆汩心系姬焰的病,跑得飞快,还未及黄昏便看见了西亳城的轮廓,犹如一座庞大的铜钟安放在辽阔的天地间。
夏末的风呼啦啦地吹,漆汩弛马的速度越来越慢,最后就像是在散步一般慢吞吞地往前挪,他看见了城外的古钟与长亭,在所难免地陷入了旧时的记忆之中:模糊的视线、长长的宫道、温柔香甜的熏香和母亲的温言细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