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昔隐回风(174)CP+番外
长鱼午戏谑:“陛下就这么觉得褚将军一定会输?”
姬焰道:“能被夫子带在身侧的人,会是一般人么?”
“说这个做甚。”长鱼午道,“想吃点心吗?”
“不吃了。”姬焰伸手撇了一撇长鱼午的头发,“你还是去看一眼吧。”
长鱼午见姬焰态度坚决,只得起身准备去当和事佬,走前他回头道:“陛下若是精神不好想睡觉,千万别硬捱着等我回来。”
姬焰说:“我什么时候捱过。”
长鱼午挑眉:“没有吗?”
“……”姬焰转过身,说,“我困了。”
长鱼午遂从善如流地弯起眼睛,拍拍柔软的被子,说:“那我走了。”
隔着两个弯,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就传入了长鱼午的耳际,他脚步微顿。
宫道上已经围起了不少人,长鱼午疑惑地踅过墙角,才冒头,只见看热闹的人群一声惊呼,旋即不约而同地让出一条道,从中一柄长戟唰地刺空而来。
漆汩忍不住道:“殿下!!!”
长鱼午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,瞳孔骤然缩成一个细点。
什么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,这就是了!
褚飞眼看自己脱手的长戟竟冲向了长鱼午,这距离怕是神仙也飞不过去,登时面如死灰。
靳樨递过来的眼神表示:你完了。
也许是天命顾人,长戟铛地一声戳在长鱼午足尖三寸之外,正好钉进了石板的缝隙间,左右疯狂弹动,嗡鸣不断。
褚飞吊在嗓子眼险些吐出来的心顿时安回了胸腔,恍惚中竟像听到所有人都松了口气,脸上都写着:“上天庇佑!神明庇佑!幸好!幸好!”
漆汩也心想,若是一场比斗竟伤了未来王后,多么无辜且不说,不知该如何收场。
长鱼午注意到众人都看着自己,惨白的脸终于抓回了些血色,后退一步,离冰冷冷的长戟更远一些,勉强笑道:“几位是在做什么?”
没人敢动褚飞的长戟,任它直愣愣地戳在那里,比长鱼午还高。
这把威风凛凛的长戟是褚家的传家宝,褚老将军也曾支着这把戟站在紫微宫外,褚飞哐哐当当地立即奔来,猛一下从地上抽出长戟,单手支在地上,低头行礼,难得的完全放低身段,也知险些闯了大祸,道:“我冒犯!殿下恕罪!”
长鱼午站在那里,动也不动一下,半晌才道:“我没事,褚将军请起。”
褚飞没动。
“凡事皆有意外,既未酿成苦果,便算作上天庇佑,将军且宽心。”长鱼午亲自将褚飞扶了起来,又侧头,对一步步走来的靳樨道:“听闻骊公子正与褚将军切磋武艺?”
“已经切磋完了。”靳樨踢踏一声止步,拱手,“原来殿下也有兴趣。”
长鱼午佯装什么也没发生,好奇道:“不知结果如何?”
说这,长鱼午视线转回,仔细确认褚飞的状态,这一看顿时看出了蹊跷:褚飞一脸灰扑扑的,后背、手肘、小腿,皆蹭满了墙灰,而对面的靳樨则一脸泰然,长剑还未出鞘。
长鱼午见状心念转回,结局一览无余——
褚飞输了。
“我输了。”褚飞脸色铁青地说,握着长戟的手指用力过度,关节凸起。
长鱼午想起自己和事佬的身份,拍了下手,笑道:“切磋而已,何必认真。骊公子,褚将军是我们姬家最好的武士,如今有幸与骊公子切磋一二,也是难得机会,彼此均有进益。”
靳樨点了点头:“嗯。”
“输了便是输了!”褚飞忽然沉声道,“何必遮遮掩掩!”
说罢,他竟是伸手拽下腰间统领腰牌,要扔给靳樨。
长鱼午更惊,连忙命人去拦:“褚将军这是干什么?”
“我发过誓,谁打赢我,这统领之职,我就给谁!”褚飞沉声道。
长鱼午欲劝,却看褚飞态度无比坚决,非叫不可,一时进退两难。
漆汩暗叫不好,要早知道褚飞要发这样的癫,他是决然不会让靳樨出手的,哪晓得褚飞竟继承了其父这一根筋的脑子,哪有一场输赢就决定禁军统领之位的,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。
“切磋前。”漆汩插嘴道,“师兄并不知道统领有这一誓言。”
长鱼午立即接口道:“的确如此。”
“殿下见谅。”漆汩遥一拱手,道,“师兄与我到底是才来的外人,哪里敢染指紫微宫的防务。陛下将宫防交予将军,自然是看重将军的调度统领之利。师兄虽招式上稍胜一筹,到底是江湖人,对宫廷诸事一窍不通,对诸位禁军兄弟也一无所知,若有一两意外,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,到时一筹莫展反倒不好——照我说,褚将军还年轻,武艺之后自然还有进阶之处。一时的胜负哪能当真,人生漫长,岁月悠远,一切皆无定期。若将军有意,我师兄自当扫门以待,武士之间切磋自然是两项助益,将军进益惠及一军,也算是我等为陛下、殿下所尽绵薄之力,这岂不是皆大欢喜。”
靳樨挤出了一声微不可查的“哼”,又勉为其难地点头:“嗯。”
长鱼午笑着合掌:“那便如此吧。”
褚飞见无人愿意收他的腰牌,只得自己收了回去,掉头就走。
长鱼午惦记着姬焰,说了几句场面话,匆匆就走了。
靳樨忽然想起什么,又钻进杂事堂,少顷出来后手里多了一个包袱,他拉着漆汩一路疾走,漆汩看着方向不太对,遂问:“去哪?”
“洗澡。”靳樨说。
紫微宫的浴宫在东北侧,除却少数宫殿有自用的小浴池外,多半均是来此解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