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昔隐回风(234)CP+番外
漆汩看不见,故而靳樨那种幽深的眼神无人欣赏,只能一同交付于这个寂静而深远的午夜。
靳樨的指腹眷恋地从漆汩的眉骨、眼角摩挲而过,哑声问:“酒好喝么?”
然而此时漆汩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,烈酒的气味也麻痹了漆汩的嗅觉,他一口气没倒上来地顿住,似乎已经遗忘了该如何呼吸。
“什、什么?”他恍惚地问,一滴清泪从眼角渗出,滑进鬓发里去。
靳樨于是慢条斯地又问了一遍,却不及漆汩回答,又拦腰把他捞了起来,按进怀里,这一下可谓是翻天覆地,漆汩险些以为自己五脏六腑移了位,眼前不住发白,感觉全身的毫毛都炸了起来。
“你——”
漆汩搜肠刮肚地寻找骂人的词汇,但又实在找不到合适的,只听靳樨带着点不寻常的微妙笑意在他耳旁问:“我怎么?”
“……”
漆汩顿时气不打一出来,干脆一口咬在靳樨颈边。
靳樨扶着漆汩的脑袋,由着他咬,涌出的鲜血也沾在了漆汩的身上,犹如某种刻骨的血誓。
快日出的时候才勘堪消停下来,漆汩困得要命,只记得被抱着过去擦了擦身子,连什么时候重新躺回来的都已经不记得了,他在靳樨怀里翻了个身,嘟嘟囔囔。靳樨低头仔细辨认,然而那些只是无意义的梦呓,但靳樨还是觉得很好听地笑了笑,手中拢着漆汩的长发,在他鬓边落下一个轻轻的吻。
翌日清晨,靳栊和琥珀你一口我一口地在饭厅里分点心,靳栊腮帮子鼓鼓,眼睛瞪得老大,少顷终于忍不住问道:“哥哥呢?”
靳樨不是一贯起得很早吗?
闻言,在旁白喝汤的霜缟君的嘴角压不住,继而所当然地呛了一口,剧烈咳嗽起来,元璧慌忙扑过去奉上一杯清水,继而轻拍她的后背,霜缟君今天从露面开始,就带着一脸古怪的笑容,靳栊和琥珀面面相觑,靳栊茫然道:“我说错话了吗?”
元璧欲言又止。
霜缟君哈哈大笑道:“没说错话哈哈!问得很对!小崽子,你昨晚睡得很好是不是?”
靳栊:“?”
霜缟君抚着胸口笑个不停,元璧在她的笑声里眼皮抽搐,靳栊仍然不知发生了什么,只见霜缟君的笑好半晌后才微微止住,旋即摸了一把眼角笑出来的眼泪。元璧看不下去,指挥靳栊去不许问了去看书,靳栊看一眼霜缟君,又看一眼元璧,乖乖地“噢”一声,跳下椅子,和琥珀一起走了。
元璧转身无奈道:“少君……”
“嘘!”霜缟君竖指,意有所指,“不要假正经,你昨晚没听到吗?”
元璧:“……”
霜缟君道:“去包点钱来,我要送红包!”
元璧:“……”
霜缟君突然又道:“打个赌吧,过了正午这俩人能不能起来。”
元璧推脱不得,只好从私库里拿钱和霜缟君打赌,然后他赌输了——霜缟君午觉睡起的时候才看到靳樨人模人样地走下楼来。
“春宵一刻值千金。”霜缟君打了个哈欠,明显已经没有早上那么有精神了,在虚空中朝着靳樨点了点,“但你这春宵未免也太长了点。”
靳樨脸色平淡:“有吃的吗?”
“有点心。”掌柜忙道。
不一会儿,靳樨收拾了一些好消化的点心并粥,又上楼去了,霜缟君啧了两下,瘫倒在桌上,这会儿,靳栊风风火火地跑进来,左右环顾,又问:“我哥呢?”
“陪嫂子呢,小孩子自己去玩。”霜缟君随口应道,却见靳栊并不惊愕,奇道,“你知道了?”
靳栊疑道:“我看起来很傻吗?”
霜缟君悻悻道:“小孩子懂的还挺多。”
靳栊想了想,请教:“少君姐姐,几岁才能找新娘子?”
霜缟君的精神瞬间去而复返,来劲儿了,神采奕奕道:“什么新娘子?你也要找新娘子?谁?我认识吗?能看看吗?”
被一箩筐问题砸了一脑袋的靳栊用那种不信任的眼神瞅瞅霜缟君,霜缟君连忙发誓道:“我嘴最严,绝对谁都不说!”
靳栊还是警惕地后退一步,蹬蹬蹬地跑上楼去找他哥了。
霜缟君眼睛咕噜一转,也撩袍跟上楼去。
屋子里一直没通风,窗帘亦没有拉开,似乎凝固在昨夜的那几个时辰,有某种不可言传的氛围萦绕着,漆汩昏昏沉沉,又因稍稍一动便觉得不舒服,连眼皮也不想掀开,靳樨知道他醒了,捋起他如瀑的长发,贴着耳朵低声说:“我去拿点吃的来。”
漆汩依然没有什么反应,含糊地嗯了声。
听到靳樨再次回到屋子、踩在地板上的动静,漆汩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,只觉得跟换了副身躯一样,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对劲,他听见清脆的碗碟碰撞的声音,仿佛能在脑海里勾勒出此刻情景,不觉气又消了,但是——漆汩吸了吸鼻子,下意识道:“什么味——”
话没说完,他忽然意识到那是什么,顿时噎住了,恼羞成怒。
“什么?”靳樨停下动作,问。
漆汩闭口不言,别开靳樨扶他的手,呲牙咧嘴地爬起来,靠在软枕上,自以为无人在意地搓了搓发热的耳朵尖。
靳樨将视线从漆汩耳边挪开,装作没有看到,只舀了一勺米粥,尝了一口,继而要喂给漆汩。
漆汩拒绝无果,只得倾身一点一点啜去了勺中的粥。
喝了小半碗,倏然,长发从耳际滑下,靳樨于是空出一只手,将那缕头发别回漆汩耳后去。
“哥哥——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