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昔隐回风(262)CP+番外
“嗯。”靳樨答,转而问霜缟君,“少君,药浴要持续多久,他药浴过后就能恢复吗?”
霜缟君沉默了半晌,沉默得仿佛月光的移动都有了声响,见状,靳樨漆氿二人都皱起眉头。
“不能。”霜缟君终于说,“那毒虽然常见,但阿七的体质不常见,况且……”
“况且什么?”漆氿问。
“那玛瑙里只有半片鳞片。”霜缟君无可奈何地说。
“半片?”漆氿没料到有此出,她知道靳樨砸了玛瑙,知道霜缟君从中取出了疑似白龙龙鳞的物件,但是怎么会只有半片呢?
靳樨一怔。
“那另外半片鳞片在哪儿?”漆氿问。
霜缟君面沉如水地摇头:“不知道。”
“不知道?”靳樨缓慢地重复了这句话,紧接着,他抬起头,“谁会知道?”
在这满天繁星的夜晚,月影如水,三人相对而立,迟疑半晌,霜缟君终是开口,吐出了俩人意料之内的一个名字。
“蝉夫子。”霜缟君说,“他一定会知道。就算不用这龙鳞,也只有夫子才会知晓根治之法。当年,不就是夫子出手,恢复了阿七的眼睛么?”
“放屁!”漆氿暴脾气地打断了霜缟君的话,“普天之下,他神龙见首不见尾,半仙之躯。少君,我实在不知道还有谁能主动找到蝉夫子?”
霜缟君陷入了沉默,他不是没看出漆氿对漆汩态度奇特,但从来没有开口问过原因是什么。
“少君。”靳樨却问道,“你这么说,是有什么办法吗?”
漆氿的呼吸一滞。
“传说……”霜缟君又沉默了好半晌,才吐出一口长气,道,“传闻中,夫子有几名弟子,各个有通天之能。”
夫子弟子……?
还未等漆氿想清楚,霜缟君紧接着无比肯定地说:“琥珀能。”
霜缟君用如此平淡的语气,说出了这么一句无论谁听到了都会觉得自己耳朵怕是出了毛病的话。
琥珀能?
琥珀为什么能?
琥珀是谁?
“……”
万籁俱寂,漆氿内心突然腾起了一个如此怪异而荒谬的猜测,那一瞬间,她似乎能与突然知道她身份的蓝典与乐玄感同身受。
还有谁能找到夫子。
答案不言而喻。
“琥珀其实才是夫子最末的弟子。”霜缟君深吸一口气,说。
漆氿难以遏制地瞪大了眼睛:“什么?!”
还不及面前二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,霜缟君随即打了个响指,身形敏捷的小少年从墙头猝然蹿出了头,紧接着飞去紧邻的一颗树上,从树干上一路滑了下来,乖乖地把自己的脑袋伸去了霜缟君的手下,霜缟君揉揉他的头发。
靳樨倏地想起来琥珀的样子、动作,老让漆汩想起他们之前的那只猫。
漆汩有时晚上睡觉总会无意识地在床上摸,似乎下一息就能摸到那个巴掌大的、毛茸茸的小躯体。
“怎么是他?”漆氿不敢置信地看着这少年,“怎么可能???”
兴许是她的语气过于惊愕,琥珀不高兴地看了过来,呲了呲牙。
“这不可能。”漆氿后退半步,全天下的人都在寻找的夫子弟子,郑非数次都要顶替的身份,居然最后落在这半大小子身上,她扭头问靳樨,“你信?”
出乎她意料之外,靳樨却反问道:“为什么不信?”
靳樨的视线却一直牢牢地锁定在霜缟君身上。
“琥珀。”霜缟君对靳樨的目光视而不见,低头轻声问琥珀,“你愿意去找夫子吗?”
琥珀认真地说:“我听哥哥的。”
“去哪找?”漆氿问,“去桃源?”
她吐出“桃源”两个字时的语气,显得有些嘲讽。
“夫子不一定在桃源。”霜缟君说,又问了一遍琥珀,“你愿意吗?”
靳樨的眼神微微一闪,紧接着道:“我跟着去。夫子在哪儿?”
“在很遥远的地方。”琥珀比划着,很认真地点了点头,“我可以带你去找,找夫子。”
漆氿还以为这少年是个哑巴,她打量琥珀少许,抱臂问:“怎么证明你没有骗我。”
琥珀抬起下巴,骄傲地朝她勾勾手指。
漆氿微怔。
靳樨说:“一炷香之内,你赢不了他。”
语气如此肯定,叫漆氿有些意外,她想了想,一拳捣了过去。只见琥珀双手抓住她的手臂,整个身体轻巧地向上一翻,犹如飞燕一般轻巧地踩在了漆氿的手臂上,小兽般笑了起来——
漆氿眼中闪过一丝好奇。
整整一炷香的时间,漆氿完全无法逮住乱窜的琥珀,却吃了他好几招偷袭。
“果然人不可貌相。”漆氿收拳,道。
琥珀笑嘻嘻的,从衣裳里头掏出了一根长长的丝绳,末端坠着一枚极精致剔透的,红玉戒指。
红玉戒指。
靳樨见过,央夫人也有这样的一枚,郑非手里也有这样的一枚——后来他与漆汩曾猜想,郑非手里的那枚应该来自于央夫人的师兄栾响。
“世人多处寻找。”漆氿显然对这枚戒指印象深刻,幽幽道,“却没人想到夫子的最末的弟子竟是这么一个孩子,就在少君你的身边。”
“缘分罢了。”霜缟君摸琥珀的脸,说,看向靳樨,“药浴需要七次,既然靳兄愿意亲自前往,那真是再好不过。”
三人走后,靳樨在院内静站许久,忽地起身,拣了匹马出府,飞驰过空无一人的大道,最后停留在空寂无声的神坛。
靳樨定定地望着神坛的牌匾。
“若英侯?!”留守的士兵一头雾水地迎上来,“天色这么晚,侯爷这是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