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昔隐回风(264)CP+番外
夏山喘着气,一路小跑着追上来,吆喝道:“快让开,侯爷回来了!”
“是侯爷!”
“让开让开,侯爷回来了!”
闻言,所有人都忙不迭地让出一条路,露出一条清晰的通道。
靳樨的瞳孔骤缩。
漆汩正把几上的器具扫下地,刺啦地碎了一地,旋即他把被褥、枕头也一并甩到地上去,发出惨叫。
家丁围着门,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拦,而床上那个只穿了白色中衣的年轻人,正举起一把锃亮的金色剪子,正准备刺进自己的眼里。
夏山:“阿七大人刚醒来就这样,我们实在拦不住——”
靳樨飞扑进门,直接拦腰把漆汩抱起来,把他放在床上,手腕一转,便利落地缴走了他手里的剪子。
夏山连忙上前拣走,脚步飞快地带着所有人离开了。
漆汩还在挣扎,还要用手直接扣走自己的眼睛。
“是我。”靳樨说,“是我,嘘,阿七,是我。”
靳樨一把强硬地把漆汩的手摁在身体两侧,亲吻他胀痛撕裂的眼球。
“好痛——”漆汩哭着说,认出来了他是谁,下巴高高抬起,用自己的脑袋不停地咚咚敲着床,“剜了它,好不好,求你了,求你了!让我剜了它!剜了它啊——”
一滴眼泪递在漆汩的脸颊上。
那不是他的眼泪,漆汩纷杂不可把控的智中忽然翘起一角,分辨出这滴眼泪的不同寻常之处。
“你……”漆汩挣扎的欲望瞬间烟消云散,满脑子都只剩下一个念头。
——他为我流泪了,漆汩呆呆地想。
靳樨垂下的长发扫过漆汩的眉眼、脸颊和嘴唇,就如同某种叹息,他把手掂在漆汩脑后,察觉到漆汩安静下来后,他用指腹擦去漆汩意识不清醒时渗出来的眼泪。
漆汩靠过去,把脸埋进靳樨心口前的衣襟中,手指攥紧又分开。
“还痛吗?”靳樨问。
漆汩用干哑的嗓子不答反说:“你要去找夫子,对吗?”
靳樨松开钳制的手,反而捉住漆汩的手腕,举至唇边吻了吻,允诺道:“不会很久的,我保证。”
漆汩抬起脸,扬起头,主动亲吻靳樨的嘴角,他的唇齿里还弥漫着一股药味。
靳樨一顿,接着扶着漆汩的后脑,有些贪婪地吻了回来。
漆汩闭上眼,让迷蒙的视线陷入一片纯粹的黑暗,他听见满室寂静,唯有俩人的呼吸焦灼得几乎化作实体。
翌日天不亮,漆氿悄悄过来看了沉睡的漆汩一眼,转而离去。
大军乘着初升的日光出发,乐玄在城楼目送那一抹银铠,什么也没说,牵着句修的手,带她回宫去。
“先生。”句修突然问道,“是不是合该有把白龙剑?”
乐玄嗯了一声:“如果是五神剑,自然该有白帝陛下的一把。”
“白龙剑在哪儿呢?”句修问。
乐玄摇了摇头:“等到它真正出世的时候,我们才能知道吧。”
漆氿走后半月不到,弦桐酝酿已久的初雪终于降落,满城雪白。
这日二人窝在温暖的卧室之中,安心地拥在一起,并不愿意出去,漆汩枕在靳樨的手臂上,心里数了数,觉得药浴的次数也该完了,扭头一看,只见靳樨还定定地看着自己。
你什么时候会走呢?
漆汩想问。
但张了几下口,他都没问出来,混混沌沌地又睡迷了过去。
寂静之中,雪粒落地的响动都那样明显,夏山正在府门口检查过冬的物件,忽然听见门口有动静,他一看,只看到一名年轻的陌生面容的姑娘闯进门来,径直抓住他的衣领,脱口就问:“你们家俩孩子呢?!”
夏山懵了一瞬,直到看到姑娘身后匆匆跟来的元璧,才恍然大悟这姑娘是谁,忙道:“还没起呐。”
“太阳都要晒屁股了还不醒?!”霜缟君难以置信地道,风风火火地就往卧房里跑,夏山一看这不得了,刚要拦,又被元璧一把揪住,急得一跺脚。
元璧云淡风轻道:“你也拦不住。”
夏山:“……”
元璧向外睨了一眼:“贵客来了,你还不赶紧准备招呼去。”
夏山下意识追着元璧的视线朝外看,只见外头还停了一辆外观普通的马车,帘子紧拉,似乎有人在内,黑马喷了个响鼻,御座边琥珀屈腿坐着,大大地打了个哈欠。
不知为何,夏山忽然油然而生一丝敬畏,仿佛与生俱来。
霜缟君走得急如风,熟稔地绕过回廊和花园,哐当一下直接推开了卧房门,巨响把室内安静的气氛瞬间给打破了,阳光倾泻而入,皑皑白雪一片白。
只见床上隆起,漆汩还在睡,靳樨的姿势就像用自己的身体为漆汩划出了一片安全地,而漆汩还紧紧地攥着他的袖子。
霜缟君进门的声音一响,靳樨就已经睁开了眼,眼神清明不见睡意。
霜缟君的双手撑在门上,由于太过激动了,第一下甚至没说出话来。
靳樨:“?”
霜缟君缓了口气,跨过门槛,不顾靳樨的神色,直接道:“睡睡睡!还睡!”
嗓门尤其大,靳樨眼疾手快地去捂漆汩的耳朵,但还是迟了一步,漆汩已然醒了过来,下意识地揉了揉脸,含糊地“啊”了一声,打了个寒噤。
“少君来了。”靳樨只得贴着漆汩的耳朵说。
“少君?”漆汩一头雾水,已然习惯了霜缟君的忽男忽女,“少君来干什么?”
还没等有人说话,霜缟君已经飞一般掠了过来,随手把搭在边上的裘衣抓起,把漆汩的被子一掀,整个胡乱糊了上去,恨铁不成钢地催促道:“快起来快起来快起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