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昔隐回风(6)CP+番外
沙鹿侯府,客院。
葛霄还没怎么安顿好,先把随从都一股脑赶了出去。
其实也就三个人,都不敢逆他的意,乖乖听命离开,葛霄把暗红色的巫披随手扔到架子上,饶有兴致地打量客房的摆放。
朴素至极,没什么特别华丽的摆件,从进门开始,这侯府显得格外质朴,同绎丹截然不同。
但靳家在绎丹时也这样。
葛霄觉得懋殿下的要求很难实现。
在他看来,靳家重返朝堂的可能性不太大,况且朝里已经有个风将军,要是靳家真回去了,风知那小心眼的家伙还不知道会怎么发疯。
不过君是君,臣是臣,话他带到了,成不成可就不关他葛霄的事。
葛霄喝了一盅沙鹿本地的茶,翘着脚在椅上发呆。
客院的窗户大敞,不知道第几个院子外有棵高大的树,树干上有只四脚毛团在爬啊爬啊爬。
“那是啥啊。”葛霄自言自语,忽然想起来,“老天爷,他们家怎么还在养猫。”
这时,门忽然被敲响了。
葛霄习惯了在外人面前装大尾巴狼,慌忙扯来巫披穿戴好,一挺脊背正襟危坐,把手杖握在手里,才道:“什么?”
“大人,大君子来了。”随从说。
大君子是哪位?
“请他进来。”葛霄说,但实际上没反应过来指的是谁,再度脑子打结。
“大君子”的脚步稳健,不急不慢地踅过门口的屏风,玉扳指和手刀“叮叮当当”地相互碰撞。
葛霄闻声抬头,旋即松口气,咧嘴笑道:“原来是你。”
靳樨自顾自地坐下,俩人也没见礼,随从没有进来,把门又合上了。
“别来无恙啊大君子。”葛霄笑嘻嘻地说,把巫披一甩,手杖一扔。
“一切如旧。”靳樨八风不动道。
虽知晓自己带来的消息必然已经传到靳樨的耳中,不然他不可能专门单独来见自己,但葛霄还是问:“怎么不问为何是我来?”
“没什么可问的。”靳樨说,“大巫怎么样?”
“就那样。”葛霄大大咧咧地伸懒腰,瞥了眼坐得十分端正的靳樨,眼睛一转,换了副神情,把嘴角扯上去,眼尾的刺青形似一双撑开的巨大翅膀,斜飞入鬓,巫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,问,“你……要不要回绎丹去?”
“太子边难道还缺人?”靳樨冷冰冰地反问。
葛霄笑了笑:“干嘛这么干脆地拒绝,不是为了你,太子犯得着遣我来么?别说才过去三年你就准备老死在这边疆小城,我才不信。”
靳樨起身,一言不发地往外走。
“这就走了啊。”葛霄笑,“不再叙叙旧?”
靳樨没有停下脚步,葛霄扬声道:“阿栊呢?在什么地方?我还挺想他的。”
“自己去寻。”靳樨说。
“嘁!过河拆桥啊你们靳家,怎么,就这么对待客人的么?”葛霄道,冒出一句,“作为朋友,我劝你一句,王君命令不可违,无论是你还是我,无论靳家在不在绎丹,都在肜国的土地上。”
靳樨没回头。
“大君子就走么!”门外候着的随从道,旋即殷勤地为他关门。
靳樨也许应了声,也许没有,葛霄没太听着,他在原地呆了会,开始觉得什么事都干巴巴的、没意思起来。
葛霄把手杖掷弃在地,仗首的灵真神兽依然高昂着头,撑开赤色羽翼,从红宝石雕琢的眼珠里射出睥睨自若的神色。
第3章 “这里装得下三个人!”
同一时间,靳栊抱着琥珀在床上滚来滚去,兰婆担忧地望着他,她是哑巴,说不了话,只得紧紧地护在床侧,生怕靳栊一个不小心滚下去。
阿七盯着一人一猫,心思却全然不在此处,莫名想着大君子的背影。
——怎么感觉有些眼熟,倒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。
“阿七!”靳栊突然唤了一声。
“什么?”阿七赶忙回神。
靳栊兴高采烈地让琥珀蹲在他后背上,扬起脸,对阿七道:“过几天我们去郊外为祭祀打猎,你带着琥珀也去好不好?”
“侯爷和大君子也去?”阿七下意识问。
“就哥哥去,我求哥哥带我去的。”靳栊道,“他们说我还太小了,不能玩太过,而且哥哥要和那些大人说话,我很无聊的,你去吧去吧,陪陪我嘛!”
琥珀拱了拱阿七的掌心:“喵!”
靳栊一跃而起:“你看!琥珀答应了!”
“……”阿七无奈道,“好吧。”
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,阿七从靳栊怀里好说歹说地抱回琥珀,告辞离去。
回去路上,看见一直空着的客院门口竟有人来来去去,有位神情恭敬的中年男人垂手等着,不一会儿,院里出来的人嘴唇动了动,中年男人点点头,进去了。
那是本地神坛的巫官李淼。
猫房也已经开饭,一大群猫都围成一团在院子里抢饭吃,琥珀从阿七怀里挣扎跳下,挤入大队伍,屋里沈焦和靡明相对而坐,给阿七留了位置,阿七忙不迭拍拍身上乱飞的毛,盛饭跑到空位上去。
三人一块安安静静地把饭吃完,沈焦提起:“早上好像府里来人了。”
阿七想起李淼在客院前肃然的模样,于是竖起耳朵听。
“哪里的人?”靡明喝了口酒,往嘴里塞花生米,问。
沈焦:“好像是从绎丹来的,有王旗,但来得悄无声息,也没惊动人。”
靡明摩挲着酒碗:“大概绎丹有事吧,你瞧清楚是什么人吗?”
沈焦:“领头的穿着巫披,年纪轻轻的,感觉也就二十左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