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昔隐回风(98)CP+番外
靳樨动作几下,然后慢吞吞地开始穿衣:“没事,已经弄完了。”
话毕不久后,靳樨就穿着庄子里准备的深蓝色束袖衣袍拐出屏风,浑身水汽浓重,几处没系好的衣带露出了小半个胸膛,令漆汩想起了那夜在侯府的浴池,记忆倏地卷土重来。
靳樨旁若无人地披上外衣,觑了觑被漆汩踢开歪倒的门,右手习惯性地摸了摸腰间、又摸了个空,他挑了下眉,难得的露出有些茫然的神色,盯着自己的右手掌看了许久。
“犀公子好了吗?我来收拾水盆。”
为区分这俩兄弟,茶庄里的人已自发用名来称呼,茶庄里的小厮在门边停步,愕然发出一声惊呼:“这门怎么——?!”
漆汩顿时不好意思,脸一热,想在地上撕条缝钻进去。
靳樨一手扶住他的肩膀,掌心炽热,平淡地对小厮道:“我方才手太疼,没轻重,抱歉。”
哪个伤患没轻重还这样啊——小厮腹诽,倒也不好说什么,反正又不是他付钱,未几扬起笑脸,兢兢业业地修门收拾去了。
叮叮当当的时候,靳樨就正襟危坐地用一只手喝厨房炖的骨头汤,姿态极度认真,见漆汩一直盯着自己看,还大方地分了一半给他。
“不必了。”漆汩无奈道,“我的骨头挺好的。”
但到底没忍住香气,小口小口地啃起骨头来。
两人谁都没说话,靳樨专心致志地喝汤,漆汩专心致志地低头啃骨头,忽然,漆汩听见茶庄外头传来喧嚣和马蹄声,一股不太妙的预感浮上心头,顿时把碗一撇,边见窦掌柜匆忙而来,命令似的道:“三公子说,不要出去。”
漆汩想开口问,只见窦掌柜背后,庄内管事衣衫不整地向大门口奔去,像是午睡才起,整座茶庄都在寂静里被唤醒,飞鸟惊起一片。
元璧也现身,长身玉立地站在廊下,波澜不惊,对远处的漆汩轻轻地“嘘”了一声。
“有人来了。”靳樨也不喝骨头汤了,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漆汩身后,肯定地道,漆汩下意识回头,见靳樨捏着一张素色帕子,不由分说把漆汩嘴角沾上的汤渍擦掉,神色自然地问,“谁?”
“……”漆汩险些忘了自己要说什么,半晌才答道:“是王都。”
是王都的人马。
窦掌柜替他们关门,合紧的最后一丝缝隙中,漆汩正好看见那人踏入茶庄的第一步,他向神色淡然的元璧一拱手,漆汩的瞳孔瞬间扩大——不仅确实是密懋的人马,还是靳樨和他都认识的人——
是毕秋。
第54章 我是帮他养猫的下属。
毕秋——新上任的禁军首领——正秉新王之令,搜寻逆犯公鉏白、臧初。
没有那个小猫侍。
因为密懋不太记得那猫侍的名字。
自太子妃翁寿“薨逝”之后,暗卫营存活的一撮人也一分为二,有的跟随寿姑娘回去那位的麾下,走得无声无息,另外一半随毕秋效忠新肜王,收归禁军。
至于子人真……
那也已经是死人了,不值一提。
趁绎丹一片乱的时候,公鉏白胆大到竟敢去而复返,在暗卫地牢里找到了被锁链捆着的臧初,臧初浑浑噩噩,伤了腿,公鉏白背起他,一路拼杀,从地牢出来,奇迹般地消失在人群中。
密懋问毕秋:“你怎么看?”
毕秋想了想,答道:“他们一定是去西南边了。”
高明殿化作焦土,尸体都烧得容貌、身份难以辨别,密懋右眼被牢牢地包起来,已然失明,他亲临现场盯着人仔细查找靳樨的尸体。
毕秋恭恭敬敬地垂手问:“殿……陛下不相信靳樨已经死了?”
密懋不吭声,华服拖地,未几问他:“你不跟着寿儿走,肯留下来,就不怕我之后如我父亲一般过河拆桥么?”
毕秋仍低着头,看起来有种狂风过境也不动弹的执拗感:“良禽择木而栖,为人处事何尝不是一次豪赌,陛下,你眼下需要我,恰逢其时,不可不赌。”
密懋看了他一眼,含笑问道:“所以寿儿赌的是什么?”
“我不知。”毕秋答。
“西南,很好。”密懋笑了下,说,“你也去西南,去葵地一看吧。”
毕秋道:“是。”
密懋侧过头,认真地看着宫人在废墟间拖拽尸体,不远处,新任大巫葛霄浑身金色流苏飞扬,手中金铃随动作发出规律性的声响。
当!当!当!
“魂兮归来!北方不可以止些。增冰峨峨,飞雪千里些。”
“归来兮!不可以久些。”
天际一片湛蓝,那只火红的燕子摇摇欲坠地飞来,落在密懋肩头。
如是刚过午,毕秋便带着一批人,出了绎丹,向西南边去。
一路上一无所获,又在驿馆歇了一夜,直至抵达这座休琊城外。
手下驱马前来,拱手道:“休琊是小城,离西南还远得很,中间还有千顷碧湖。”
毕秋拿着马鞭,指着远处的丘陵山庄,眯着眼睛:“那是哪儿?”
“禀将军,是一座茶庄。”手下道,“听说是长河家的产业之一,有贵客驾临。”
“贵客?”
“似乎是长河本家的人。”手下答道。
毕秋想起来了,这是翁寿还在绎丹时打探的消息,不日前长河本家——排行三至七——的小东家都从庸向各国出发,似乎是长河家大东家——神秘客霜缟君下的内部调整命令,其中奉命来肜的是排行第三的小东家,听闻似乎是叫什么……
元璧?
毕秋依稀记得是叫这个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