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,班主任,被迫营业(199)
早就意识到危机感的田潼曦分析起来:自己从座位搬到了躺椅上,如果有什么异样,睡眠环境和睡眠姿势的变化,好歹可以算成一些变量。
可别的同学呢?自己不在赵华枫身边,按理说,她可以睡得更舒服,不用担心胳膊肘撞在一起;
那王笛和靳文蕾呢?她们都不是什么上进的好学生,怎么也突然抱怨起了午休睡眠质量?
而且,都是从这个星期开始的。
排除自己真把瞌睡虫全带跑了的可能性不论——因为这实在太扯淡了——两相对比,似乎唯一的变量,只有午休开始和结束的铃声。
又过了一天,田潼曦照例躺在教室后放的躺椅上,看似闭着眼睛,其实只是假寐。
别人看到她,肯定以为她像往常一样睡着了。只有田潼曦一人知道,她选择假寐,只是在等待午休正式开始那段大提琴音乐的响起。
节奏舒缓、氛围平静,大提琴曲好像冬日里温暖的风,拂在每个人心上。
尽管如此,表面平静和谐,听了没几秒,田潼曦已经感受到了一丝微妙的不安,或者说,不稳定感。
对于从不失眠的她来说,这种感觉就像杂技演员踩在稍稍超出他们能力极限的高跷上、第一次无保护尝试新动作一样,危险尚可把控,却让人心惊胆战。
而这种奇妙的不安感,却和乐曲本身的旋律无关。田潼曦觉得,这更像是伴随乐曲的、某种人耳听不出的东西在搞鬼。
依稀记得,初中被她睡过去的物理课上,物理老师曾经说过,人耳听不见次声波,但却高强度次声波依然会对人体健康造成影响。
从赵华枫那里,田潼曦了解到,负责更换学校铃声的是音乐组的老师。
不过,都是成年人了,谁有精力每个月悉心寻找合适且配套的乐曲组合?也只有孩子有热情干这种没有任何实际回报的小事。
于是,摇滚社、流行文化社、电台广播社轮流肩负起了更换铃声的任务。每个月,负责找歌曲的社团,将上下课、早读午休晚自习的铃声发到音乐组老师那里,老师批准就行了。
一般来说,不是争议性特别大的乐曲,比如价值观不正、脏话遍地、带有性暗示的歌词,老师哪有不批准的道理?
至于纯音乐,就更没有审核的必要了。
这三个社团的成员,田潼曦一个都不认识。社团报名小册子发下来的第一时间,她就找到了瑜伽冥想社,毫不犹豫选择加入。
原因无它:环境安静,适合睡觉。
班里有哪些同学在这些社团,田潼曦也不清楚。平时耽于睡觉,很少社交,她只记得赵华枫,靳文蕾,王笛、陈默、朱家荣这些同学在哪个社团,因为他们和她座位靠得比较近。
田潼曦拍拍脑袋:不对,咱们10班的杜寒同学就是电台广播社的。
只不过,杜寒在运动会上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,被社长副社长开着麦当着全校师生的面骂了一顿。
田潼曦平日里也不怎么关心同学,杜寒现在还在不在电台广播社都不清楚,更别提通过杜寒找一个跟他不对付的社长了。
要想去别的年级找人,其实也不一定非要通过同学,只不过田潼曦这人本来就社恐,巴不得不跟人打交道,主动找陌生人了?饶了我吧!
她忽然想起,自己的前桌靳文蕾在高二有个关系不错的学姐,听说两人还组团揍跑过一群小流氓。
听说田潼曦想找这三个社团的社长,靳文蕾也表示爱莫能助。不过,她为田潼曦指点迷津:“大部分社团社长应该都是高三的同学吧。我们班高诗静,她在高三认识的人多!”
找高诗静,还真找对人了,她就是流行文化社的。
只不过,流行文化社的社长,和高诗静在高三最不想见到的一个人同班。为了减少可能的交集,高诗静并没有直接联系社长,而是把社长专用于社团工作的社交媒体账号给了田潼曦。
流行文化社社长名叫陈树山。田潼曦消息发出,一节课后就得到了回复。
以为联系自己的学妹是因为太喜欢这首歌才来问自己的,陈树山抱歉道:“这歌单是我随便在‘动听音乐’找的,搜索关键词是什么‘舒缓放松的轻音乐’吧。我想,这种曲子适合当午休预备铃,听了十几秒还不错,就加进歌单了。”
“动听音乐”是华国最大的音乐网站之一,不光拥有海量版权歌曲,用户也可以将自弹自唱、以及将修改后的公版内容上传,做成歌单。
按照这个关键词,田潼曦搜了一下,却没找到相同的曲子。
正失望之际,放学后,陈树山又发来信息。
“对不起,搞混了,我发给你的关键词是错的。回家在歌单里搜了一下,是这个——”
他附上了一个链接:宁静催眠的纯音乐。
好嘛,和“舒缓放松的轻音乐”比,就对了“的音乐”三个字。
难怪田潼曦根本找不到。
田潼曦的家长并不反对她使用电脑。女儿能用电脑,说明她不在睡觉,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是件好事。
这份歌单里的每首曲子没有标题,只按照“1、2、3”的标号排列。并不知道自己要找的午休预备铃是哪一首,她只能一首一首挨个点进去听。
标号为1的曲子是钢琴曲,旋律轻盈缓慢、节奏稳定温和,营造出一种悠远而安静的氛围。
正当田潼曦觉得,这首曲子并不是自己要找的,准备跳过之时,她忽然听到,十几秒后,这首钢琴曲就变了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