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,班主任,被迫营业(512)
摊位旁的一位大婶接茬道:“喝过了喝过了!那蜂蜜,齁甜齁甜的,还一股羊膻味儿!你别说,倒是货真价实,喝一口就知道的确是羊奶茶!”
周围人又是哄笑一片。
一波未平一波又起,许岩纳闷了,刚因为酸豆饼好不好吃的问题被嘲笑了一番,还不过瘾,还要去那大婶面前故意提一嘴蜂蜜羊奶茶,再挨一顿嘲笑吗?
这么想的远不止许岩一个人,又有围观群众喊道:“别转移话题,刚才说我们没找到酸豆饼的正确吃法,你倒是告诉我们呀。”
林鹰不慌不忙,继续说:“虽然这位大哥说,酸豆饼又酸又涩还硌牙,这位大姐又说,蜂蜜羊奶茶的蜂蜜太甜,还有一股羊膻味。可是,当你将这两者结合起来时,却发现它们的缺点都不见了,剩下的,只有少数民族人民在早年间困苦的生活中迸发出的无尽生命力!像我这样,一口酸豆饼,一口蜂蜜羊奶茶,感觉好极了……”
好嘛,用味道折服不了人,就开始上价值观是吧?
无论是抱怨酸豆饼硌牙的大叔,还是说蜂蜜羊奶茶有一股羊膻味的大婶,都很不屑一顾地看着身旁一些年轻人。
他们在林鹰话语的感召下,竟然开始向酸豆饼摊位走去,似乎想尝试一下林鹰所说的独特吃法。到底还是孩子,天真得很,思政课老师说什么就信什么,还给带到美食推介会来了!
我们活了几十年,这种令人乏味的宣传方式,谁还没见过呢?年纪较长的围观者心想。
刚才一名带头哄笑的年轻人,看起来是个大学生模样,斜挎着一台一看就不便宜的相机,想必是来这美食推介会上拍照的摄影爱好者。
他拿了一块酸豆饼,又去隔壁摊位要了小半杯羊奶茶,搭配在一起吃喝。
身旁的小伙伴都好奇地盯着他的反应。他略一思索,却发现自己早已词穷,根本说不出话来。
憋了半天,只见他眼神都比刚才清亮了许多,只憋出四个字:“好吃,好喝。”
“你这孩子,不会是这些摊主的托儿吧?”一个大叔怀疑地问。
摄影爱好者还在兀自回味,他身边的同龄小伙伴们不服气了:“你怎么瞎指控人呢?我们是省师大的学生,不是托!”
好像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托,这些小伙伴也纷纷搭配起酸豆饼和羊奶茶。
其中一个女生的语言组织能力更强,吃完后,她露出一脸享受的表情:“酸豆饼的酸味和羊奶茶的甜中和在一起,变成了一股奇妙的酸甜相宜的味道,有点像……浆果。闻一闻,这羊奶茶的确有股膻味,可是和酸豆饼搭配在一起,无论是奶茶的膻味还是酸豆饼的苦涩,都好像消失不见了,融合成一股我也描述不出的口味。不过,这口味并不难吃——当然,我也不是说他多好吃,就是……很新鲜,很特别!”
另一个女生也道:“没错,酸豆饼和羊奶茶,我们几个刚才都分别尝过,真的就像大叔大婶说的那样,一点都不好吃。可是两者结合在一起,就发生了奇妙的质变,酸甜达到了完美的平衡!”
“这些孩子,真是的,仗着你们有文化遣词造句能力强,就在那儿巴拉巴拉的说。我还真不信了,两样那么难吃的东西结合在一起能跟变魔法似的?”大婶一边嘀咕着,一边也学起他们的样子,左手是她敬而远之的酸豆饼,右手是先前一股忘怀不掉的羊膻味羊奶茶。
五分钟后,大婶依然在这两个摊位之间。她刚从酸豆饼的摊位上下完单,买了十斤酸豆饼,现在,正在羊奶茶摊主面前填写快递单呢。
第298章
对美食推介会上摆摊的年轻摊主蒲小花来说,这一年的8月30日是她人生中最难忘的8月30日。
她是运夏市一名普通大学生,来自依海而生的少数民族南屿族。她的族人主要生活在华国南方沿海的几个村落,世代以渔业为生。
从小跟随家人在海边生活,甚至在海船蓬屋上过夜,是远离家乡来到大城市求学后的小花回忆中最温馨的场面。
清晨的渔船声,和满载而归时父母满身的鱼腥味,都让小花倍感亲切。
从小,她就和兄弟姐妹、邻居一起,帮大人把捕捞上来的海藻晒干,和米粉混合成海藻饼,或者将鱼肉腌制发酵,慢慢风干;亦或者一边在堂屋里写作业,一边嗅到用新鲜椰浆蒸煮的糯米饭,期待着晚餐时大块朵颐。
这些食品是她人生最初十数年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
被海风拥抱着长大,小花也成了父母的骄傲,她是他们小村子里第一个考上双一流的大学生。为此,她还获得了当地政府一笔颇为丰厚的奖金,哪怕她家并不穷。
然而,自从来到运夏市上大学,她逐渐感受到文化差异的巨大鸿沟。
同样都是华国人,小花感到引以为傲的家乡味道却在这座省会城市里显得格格不入。第一年上学,父母给她带了一大包晒干的海藻和腌制好的鱼冻酱。
她满心欢喜,想带给室友分享,却收获了意想不到的反应。
有的室友尝了一口后,便一言不发,足足灌下了两升白开水;有人顾着小花的面子,有些尴尬地说:“特别是挺特别的,不过我平时吃的比较清淡,这个不太合我口味,还是谢谢你分享哦。”
即使是在室友中接受程度较高的椰浆糯米饭,也被不少人嫌弃太甜太腻。
在同学之间推广失败后,小花的信心渐渐消退。尽管她觉得这些食物是自己离家千里后最想念的家乡风味,是世间无上的美味,但她知道,它们难以被这些生活习惯和自己大相径庭的同学们接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