玛丽苏进行时(84)
直到退无可退。
他的后腿已经贴上了浴缸,而前方的花洒还在沉默地工作。
“符——”
扑通一声,水花打湿了墙壁。他被符彧一手按住胸口,猛地推进了浴缸。
猝不及防掉下去的瞬间,放满的水让他短暂地产生了溺水的窒息感。他狼狈地从水面探出脑袋,却见符彧竟然顺势踩了进来。
她坐在他的腹部,俯下身靠近他。
“你以前拒绝过我。”她小声地埋怨着。
姜柏费力地睁开浸湿的眼睛,声音干涩:“对不起。”她的腿压迫着他的侧腰,他却下意识伸出手顺从地将她扶住。
“别生我的气。”
“别不要我。”
“求你——”
符彧的手指圈住了他的脖子,然后稍微用力。
她欣赏了一会姜柏蹙眉落泪的样子——晶莹剔透的泪珠一颗颗掉下来,砸进浴缸中,却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,就融入了她们身下温热的水流。
姜柏静默地掉着泪。
“好吧,原谅你了,”符彧叹了口气,俯视着他,“帮我把裤子脱掉。”
他一怔,便迅速反应过来,随即紧张地伸出手。结果下一秒就被符彧不耐烦地挥开手臂。然后她的手指加重力气碾上了他的下唇:“我的意思是——”
“用这里。”
她的指腹向前探了探,并摩挲着他的牙齿。
第40章 开局四十条鱼
姜柏半淹在水里, 脸上湿漉漉的一片。
他没有溺水,却产生了一种溺水的晕眩感,头昏脑涨的。
心跳和思绪都轻飘飘得像一吹就散的蒲公英, 沿着风的方向四处飘荡。而他站在空旷的地面, 茫然地捧着光秃秃的根茎。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去追,也很快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追。
又一波热潮再度填满他的呼吸。
姜柏忍不住轻轻咳嗽了几声,他感觉自己喝了好多水, 还有不少来不及吞咽下去的混在了浴缸里的热水中。有时压在他脸上的力度一不留神加重,他就不得不整个人埋入水下。
那些液体卷着清水便仍会强行灌入他干渴的喉咙和饥饿的胃。
鼻骨顶着正在颤抖的部位,舌头也酸酸麻麻, 整个人都被过度消耗着, 因此抵挡不住一波一波泛起的疲倦。
但这种疲倦并不像社畜被沉重的工作拖垮后浑身有气无力的劳累。那种情绪是怨怼的, 甚至有些阴暗的,想要引爆公司, 想要谋.杀老板。
而他的疲倦更接近于一种柔软而满足的尘埃落定的踏实感。
他在每一次沉在水中难以呼吸的同时,一遍遍证实了自己是被需要的。
欢愉与满足感搪塞了他来时焦灼不安的情绪。灼烧的胃部也不再因为长久的饥饿而空虚。一种比食物更宝贵珍惜的东西充盈着他的身体。
姜柏小心翼翼将最后一点液体抿进嘴里, 他抬起被水洗得光洁的脸庞, 失神地久久注视着上方的符彧。
符彧从他脸上下来, 坐到了他对面, 然后用脚踹了他一下:“起来, 出去换孟引璋。”
被踹的那一脚不轻不重, 他没有感觉到疼痛, 反而在她光脚触碰到他小腿时颤抖了一下。他慢慢地爬起来,犹犹豫豫地不太想走, 可偷偷用余光扫过去时, 却发现符彧根本没有注意他的动作。
她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。
于是姜柏只好沉默地穿回原来的衣服,简单擦了一下水, 走出去。
结果一出门就正面撞上孟引璋——他看见自己似乎也愣了一下,目光下意识游离,尽管只有短短一瞬,便迅速恢复原先正经冷淡的模样。
姜柏疑心他一直守在门口。
“你……”他有点想验证自己的猜测,可开了口又不知道怎么问。万一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,无疑是给自己心里添堵,那又何必呢?如果是否定……
他少有地刻薄地在心里讥讽道,说这种话孟引璋自己会信吗?
姜柏扯了下嘴角:“符彧叫你进去。”
孟引璋一顿:“她有说别的——”
“没有。”姜柏骤然撞开他,在擦肩的那一瞬拿阴沉的目光怨恨地掠过他,连话都没让他说完。
小孩子才会用这种低劣的手段。
孟引璋在心里评价道。
只有小孩子在被另一个人夺走自己想要的东西,以及喜欢的人时,才会直白又鲁莽地上去撞一下讨厌的人的肩膀,或者经过时故意打翻对方的文具,再踩一脚他的鞋。
无聊又愚蠢。
孟引璋扯了扯领带,规规矩矩敲了几下卫生间的门。里面没有动静。这是自然的,卫生间隔音很好。刚才在门口那么长的时间足够他意识到这一点。
不过他敲门也只是一个礼节性的提醒罢了。
就像符彧有一天坐在后座,突然彬彬有礼地问他:“我无聊的时候可以干你吗?”
是一样的道理。
人与动物的区别大概就在于明明已经做好了侵/犯对方的准备,并且心知肚明无论如何这个决定都无法更改,但作为人总是要更体面一点,更遵守这个社会的规则,因此会象征性地给予对方选择的权利,却排除对方拒绝的可能。
只是符彧的礼貌是为了让他含笑温驯地垂下头并回答她:“您对我做任何事都是自由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