屏幕显示名字:梁立华。
梁曼秋看着戴柯说:“我老豆……”
此话一出,戴柯和周舒彦一样疑惑,只是在不同的层面。
戴柯想不起梁曼秋还有一个老豆,在他眼里,她相当于一个孤儿,寄养在他们家六年。
既是孤儿,那么只有唯一的一个家。
戴四海虽是阿伯,形式责任跟父亲差不多,梁曼秋和他就差一个称呼。
周舒彦隐约猜到,梁曼秋和戴柯并非同一个父亲,家庭有一点复杂。
戴柯:“他找你有事?”
梁曼秋:“不知道。”
戴柯:“我跟你去。”
手机还在震动,梁立华的见面决心一目了然。
梁曼秋来不及让周舒彦先走。
她已经见到了人,梁立华正从戴柯背后走近,抬手,“小秋!”
戴柯和周舒彦的目光同时转转向。
梁立华形销骨立,病态明显,一看就不是正常人,身上看不出一点和梁曼秋的相似之处。
他们应该是两个陌生人,八竿子打不着,根本无法想象是父女。
梁曼秋姿态防备,加重了疏离感。
戴柯:“他就是?”
“我、去跟他说几句话。”梁曼秋来不及安排哥哥和同学,也不打算将他们介绍给梁立华,低头小跑到梁立华跟前。
戴柯和周舒彦就在几米外盯着,像两个保镖,但没有任何交流,眼里没有彼此。
梁立华打量这两个男生,“是同学还是哥哥?”
梁曼秋:“今天找我什么事?”
梁立华:“吃饭了吗,我没吃饭,找个地方吃饭。”
梁曼秋:“我已经吃过了,你……”
梁立华打断,“老豆都不会叫了?”
梁曼秋十岁那年唯一一次叫过老豆,让他早点回来,梁立华一去不复返。
她暗暗叹气,“你要吃什么?”
梁立华指了旁边一条巷子,戴柯刚刚停了车的,要领梁曼秋过去。
“梁曼秋!”戴柯又在后头叫了一声,准备跟过来。
梁曼秋摇头,跟戴柯晃了一下手机,意思手机联系。
梁立华:“你让他们先回去。”
梁曼秋低头用手机Q发消息:哥哥,他要我跟他去吃饭。
没等手机有反应,戴柯掏出来,旋即收到梁曼秋消息。
戴柯大步走过去,没管后面带着一条陌生的小尾巴。
“梁曼秋,我跟你过去。”
戴柯体格几乎是梁立华的一倍多宽,高出大半个头,一拳就能揍晕梁立华。
梁立华打量着他,对比另一个男生,戴柯一眼能看出是戴四海的儿子。
“你就是海哥的儿子吧,今年几岁了?”
戴柯不是一个太有礼貌的人,面对一个陌生的长辈,见梁曼秋没介绍,就没叫人。
何况梁立华没有一点长辈的样子,说话无力,步伐虚浮。
目无尊长在这一刻被默许了。
戴柯说:“你真是梁曼秋的老豆?”
梁曼秋隐隐感觉戴柯要替她声讨梁立华,忙拉住他的臂弯,看着他,不着痕迹摇头。
梁立华又指了下巷子,“我看里面有快餐店,去看看。”
梁曼秋捂热了戴柯的臂弯,慢慢松手。戴柯自然揽住她的肩头,跟她同进退,下巴指着梁立华的背影,“走。”
她没了单飞的理由。
有戴柯在,梁立华估计说不了几句话。
梁曼秋不忘后面的小尾巴,扭头跟周舒彦挥挥手,让他别再跟着了。
别人的家事,周舒彦掺和不进去,也不应该掺和,但梁曼秋带来的神秘感像核爆,早摧毁了他的理智。
周舒彦闲来无事,悄悄跟上,距离远到像路过,不像围观。
梁立华进了一家沙县小吃店,坐在两个少年的对面。
问:“你们要吃什么?”
梁曼秋立刻摇头。
戴柯没跟梁立华客气,从冰柜拿了两支冰可乐,跟在自家档口一样轻车熟路,开了瓶盖插了吸管,递给梁曼秋一支。
两个少年肩并肩,默默看着这个中年男人狼吞虎咽,偶尔低头吸一口可乐。
梁曼秋没话找话,“你现在、在哪里干活?”
以前听阿嬷说,梁立华两年义务兵专业后,做家装类工作,到处给人批腻子,后来跟着工友黄赌毒俱沾。
梁曼秋有印象的家庭生活,梁立华两口子总在吵架,鸡婆、筹码、粉仔之类的词汇横飞,年幼的她听得稀里糊涂,隐隐害怕。
梁立华含糊下一口炒饭,“没有固定的地方,到处走,哪里有活就去哪里。”
梁曼秋:“还是在海城?”
梁立华点点头。
梁曼秋不知道该再问什么,如果对话还要晚辈去开启和维持,这段关系基本没有存在的必要。
梁立华总不会叫她出来,单纯见见她。
梁立华吃完一盘炒饭,付了钱,乍一看跟经常来烧鹅档口吃饭的工地佬差不多。
梁曼秋不得不再度开口,“老豆……还有其他事吗?”
梁立华领着他们走出店外,不远处还站着一个刚才见过的少年,正在奶茶档口前端详菜单,目光偶尔扫来。
转头意味深长看着梁曼秋,“小秋,你魅力真不小啊。”
这哪像一个长辈说出来的话,戴四海和章树奇从来没有这样打趣过梁曼秋。
梁曼秋:“要是没事的话,我就先……”
“急什么,老豆难得见你一次,”梁立华防备地打量一眼戴柯,“小秋,过来我单独跟你说几句。”
梁立华不是第一次想撇开其他人,跟梁曼秋单独相处。如果是一个普通父亲,这种要求不足为奇。梁立华消失六年突然诈尸,事出反常必有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