戴柯的左肘支在桌沿,基本一动不动,梁曼秋双手圈握住他的肱二头肌,情不自禁捏了捏,硬邦邦,暖乎乎的。
然后,脑袋挨着他的肩头,望着墙壁放空。
他们的身高差刚好合适,梁曼秋枕着不会累脖子。
戴柯反手摸摸她的脑袋,细柔的发丝像摸上毛茸茸动物。他右手放下筷子,换叉子叉了一小块漏奶华,刮掉多余奶汁,免得滴落。
举到梁曼秋眼前,啊一声,像戴四海喂小带鱼吃米糊。
梁曼秋伸头张嘴,准备衔过,甜奶香飘到鼻端,可以想到绵密湿润的口感。
戴柯手腕忽地拐弯,低头吻了梁曼秋一口。
卷进她口中的味道,还是湿润的甜奶香,属于他刚喝过的丝袜奶茶。
没吃到的漏奶华,进了他的口中。
梁曼秋一愣,轻捶他的肱二头肌,双颊泛起娇嗔的红:“哥哥,你欺负考生!”
戴柯当着她的面,面无表情嚼了几口,“在我嘴里,自己来吃。”
“恶心!”梁曼秋松开他的手臂,摸过她的叉子。
戴柯又叉了一块送她嘴边,“这块真给你吃。”
梁曼秋斜他一眼,只见他一瞬不瞬盯着她,骗人是小狗的样子。
戴柯:“考生是太上皇,太上皇请吃。”
梁曼秋扶着他的手腕,尝到了漏奶华真正的味道。
她呷一口冻柠茶,洗淡一嘴浓香,重新挨着戴柯肩膀,冲着同一面墙发呆。
“哥哥,去年这个时候,你紧张么?”
戴柯随口:“忘了。”
梁曼秋的叹息唤醒他的关注,想了想,戴柯又补充:“谁会不紧张。”
周舒彦就不紧张,已经拿到国外名校的入学offer,高考对他只是体验。
梁曼秋说:“你紧张的时候,会做些什么?”
无非是运动,疯狂运动,把身体熬累了,自然没力气东想西想。
戴柯的心理暗示是考上哪就去哪,但这种安慰对尖子生没有意义。
他反手托住她的脸颊,难得温柔摩挲,“梁曼秋,你想考去哪,就去哪。”
戴柯曾经“干涉”过梁曼秋的中考志愿,让她放弃短视念头,不要为了补贴的蝇头小利,“下凡”到一个水平一般的高中。
在海中熏陶三年,梁曼秋早该戒除了类似想法。
戴柯不用再“干涉”,能做的只有再次助推发射,让她降落到她的目的地。
梁曼秋听不懂似的,扶着他的胳膊坐直,愣神看向他。
戴柯撇开眼神,继续吃他的漏奶华,像没说过刚才的话。罕见的体贴,实在有违他的风格。
梁曼秋又挨回他的肩膀,搂紧他顺势下垂的胳膊。
戴柯的左手回到她的大腿,隔着裙摆,扣住中段。
梁曼秋悄悄看着他的下颌,和隐约的侧脸,“哥哥,万一我要去很远的地方呢?”
戴柯偏头冷冷瞥她一眼,“不回家?”
梁曼秋蹙眉,困惑又认真:“当然会回家,不回家我去哪里呀。”
“敢不回家我打你。”戴柯低头吃他的凉瓜,浓稠的汤汁也无法掩盖尾调的苦涩。
“哥哥,你会在家里等我么?”
“不等。”
戴柯的干干脆脆好像给了梁曼秋一记闷棍,她眩晕钝痛,半天反应不过来。
只听戴柯又说:“到点不回家,我就出门抓你。”
梁曼秋轻快笑道:“你会去哪里抓?”
戴柯:“全国通缉。”
梁曼秋噗嗤一声,笑容到了后来带上落寞,像看着逐渐走光人的茶餐厅,隐隐害怕打烊赶客。
她理了下鬓边碎发,免得吃进嘴巴,稍抬起下巴,凑近他,低声说:“哥哥,再喂我一口。”
戴柯扭头看她,顿了顿,像不知道她想吃什么。
忽地灵光一闪,低头又吻她一口。
梁曼秋的笑容就是回答正确的印章。
她笑,“还要一口。”
戴柯又吻一下。
梁曼秋:“还要。”
戴柯:“不怕别人看到了?”
冰室接近打烊时间,食客寥寥,背景音乐比人声热闹。
“看到就看到,”梁曼秋小声又夸张说,“然后我就喊,非礼啊——”
“你说的。”
戴柯搂住她,人高手长,容易搂过界,稍侧身,象征性挡住外部视线,直接扣住她一边胸。
熟悉的抚摸,陌生的环境,梁曼秋吓得缩头猫腰,挡住他的手。
戴柯在家有过更深入的动作,有时臂弯勾着她的肩,吻住她,大手滑进她的大U领口,从内衣上方捞住她。每次她弯腰闪躲,胸部垂吊感更强,反而便宜他了。
他总爱揪着她玩。
“哥哥……”她哀声告饶。
戴柯只是捉弄一下,手腕旋即下滑,搂住她的腰。
“再乱说话试试。”
梁曼秋瘪了下嘴,隔着短袖,悄悄正一下内衣。
戴柯倒是不会乱说话,经常多手多脚乱来,从来不多说一句。
他们之间仍是像往常,没有深入的谈话,没有灵魂碰撞的火花,好像又绕着话题边缘,交换了看法。
命运给予梁曼秋超出同龄人的波动,她适应了生活的震颤,如果再有一个大浪扑打过来,她应该能在礁石堆站稳。
2016年高考如约而至。
寒窗十年,梁曼秋走出考场那一刻,对自己的发挥大概有数,心底一片茫然。
次日便是端午节,戴柯放假赶回海城。
梁曼秋参加班级聚会,渐进尾声自由活动时,周舒彦过来叫住她,大概要聊天。
手机刚好震了一下,梁曼秋说了声抱歉等等,看了戴柯消息,所乘“黑车”回到滨海大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