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礼物(26)

阿莲吃惊道:“二十?太能骗小孩了吧,小秋头发起码能卖五十。”

五十这个关键字深深刺痛了两个当事人,梁曼秋和戴柯不约而同偷瞥一眼对方,目光如同极磁铁,靠近旋即转开。

阿莲坐过去想安慰一下梁曼秋,但她浑身脏兮兮的,只有脸和手刚洗干净,实在抱不下去。

“小秋,你怎么一声不吭跑来这么远的地方,你看阿伯找得你多辛苦。”

梁曼秋的脑袋埋得更低。

戴四海坐到梁曼秋另一边,“先告诉阿伯,你有没有拿大D的五十块钱?”

“没有。”细若蚊蚋的声音却很坚定。

“好,阿伯相信你是好孩子,不会乱拿别人的东西,”戴四海说,“你不回家怕哥哥再打你了吗?”

梁曼秋没吭声。

戴柯被当众审判,不服道:“她没打我吗?”

说罢,要给她看伤口似的,抬起自己的手臂,不知道控诉还是撒娇:“把我手都抓破了……”

章树奇哭笑不得,戴柯看着人高马大,容易让人误会他成熟,实际还是小屁孩心性。

章树奇拉了下戴柯的手,“还没蚊子包大,矫情。”

戴柯:“还拿铁盆砸我的头,盆底都凹了,脑震荡了。”

梁曼秋开始悄悄抽泣,阿莲不得不手背贴了贴她的脸颊,安慰:“别哭,没事就好,回去阿伯会批评哥哥的。”

不知是阿莲的手给了她难言的温柔,还是承诺触动了心弦,或者后怕让梁曼秋忽然哇地放声大哭。

“我怕我把哥哥打傻了……”

在场所有人均是一愣,谁能想到梁曼秋不是生气戴柯误会她偷钱,不是害怕戴柯打她,而是担忧戴柯被她打傻了。

章树奇小心翼翼问:“小秋,你是担心把大D打傻了,所以才不敢回家?”

梁曼秋一边抹泪一边嘤嘤呜呜,像连续打嗝。眼泪化开胳膊上没洗净的灰尘,脸上又糊脏了。

许是梁曼秋哭得太厉害,传染了戴柯,他莫名红了眼角。懂事后的第一滴眼泪献给了梁曼秋,戴柯异常羞耻,飞快往手臂蹭了下眼角,跟打球擦汗似的。

“你才傻,傻细狗!”

第14章 派出所门口手拉手

梁曼秋是真的傻,戴柯这颗金刚脑袋不知道被篮球砸过多少回,怎么可能一次性坏掉。

戴四海叹气,“小秋,你看哥哥现在不也活蹦乱跳,哪里傻?”

梁曼秋可不敢看。

戴四海:“但是以后不要再打架,特别不能再用东西打头,能做到吗?”

梁曼秋立刻点头。

“还有你,”戴柯目光如箭,扎向他的亲儿子,“肯定是你先打妹妹,打哪里了?”

戴柯不答,梁曼秋更不敢吱声。

阿莲哄道:“不用害怕,告诉阿伯,大D打你哪里?”

章树奇说:“小秋,我们现在在派出所,大D不敢打你。你现在说出来,就是留下他打你的证据。以后他要是再打你,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。”

戴柯嘴巴动了动,似要顶嘴,旋即给戴四海一个犀利的眼神顶回去。

只能倔强地吸了两下鼻子。

“小秋?”戴四海作为一家之主,鼓励道。

梁曼秋抬起半张脸偷偷打量一眼戴柯,仍是有些不敢直视,“哥哥薅我头发,头皮都快薅掉了……”

戴柯喊冤:“哪有那么夸张!”

戴四海:“大D,我没问你。”

阿莲忽然心思一动,“小秋,你剪短头发就是因为这个?”

梁曼秋单是想起浑身被掣肘的无力感,胳膊便爆起鸡皮疙瘩。

戴柯忍不住回嘴:“谁先用铁盆敲我头?”

“好了,”戴四海出声制止,“大D,你以后不能打妹妹,能做到吗?”

戴柯没吭声。

章树奇也催促,“大D,做个男人,妹妹是用来保护的,不是用来欺负的。”

戴柯冷冷哼了声,“谁喜欢打细狗,一把骨头。”

闹剧终于快要迎来尾声。

章树奇作为中立方,总结般道:“这一次双方都有错,大D错在不信任小秋,先动手打小秋;小秋错在不告而别离家出走,让阿伯他们担心。”

两位当事人不吭声就相当于默认,少年人心高气傲,一身硬骨,宁向长辈认错,绝不向同辈低头。

“这样吧,”章树奇说,“这次主要因为大D不信任小秋,才引发这一系列麻烦,幸好没有酿成大错。不然你们余生都要为自己的过错埋单,特别是你,大D。”

戴柯下巴微扬,本该跩里跩气,但刚哭过,红着一双眼,浑身透着一股别扭的傲气。

章树奇:“为了避免类似事情发生,小秋可以向大D提三条要求,只要不过分,大D需要无条件满足。这次事情就一笔勾销,以后谁也不许再提,行吗?”

戴四海第一个附和:“我同意你们小奇哥的主意。”

戴柯:“谁知道她过不过分。”

章树奇:“小秋,抬起头来,想好了吗?”

梁曼秋抽出压着的双手,搁腿上掰弄手指头,“第一……”

仍是不由自主瞥戴柯一眼,要他批准才敢继续似的,“哥哥以后要相信我。”

戴柯:“以后那么长,谁知道你会不会撒谎?”

戴四海:“大D,你就先答应小秋。”

梁曼秋:“反正我不会偷你的东西。”

戴柯早隐隐感觉到错怪了她,但认识和承认错误是两个维度的事情,困难等级不同。

“哦。”古怪应了一声。

“哦是什么意思,做男人爽快一点。”

章树奇不知道第几次给戴柯进行男人式洗脑教育,青春期的男生渴望完成男人的蜕变,对戴柯这种“帮派头目”卓有成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