戴柯揉了下后颈,“我又没打她。”
女生脸皮薄,当着梁曼秋的面,戴四海点到即止,对戴柯说:“我看你才傻,小秋多聪明。”
眼看二胎问题就要糊弄过去,戴柯端起餐碟和筷子,起身送往厨房,再次强调:“反正我不会再要弟弟妹妹。”
饭毕,戴柯溜回房蹬了棉拖,钻被窝跟阔别已久的PSP重逢,不忘心疼机子电池。
梁曼秋收了餐桌,一拍脑袋才想起昨天放了周舒彦鸽子,没去翠田图书馆跟他写作业。
等到十点,估摸周舒彦也该起床,梁曼秋用家里座机拨下周舒彦的手机号码。
她握着听筒,看着次卧,莫名有点提防的意思,怕戴柯突然出来,看到她在打电话。
除了金明,梁曼秋没把家里电话告诉过其他男生。
次卧隐隐传来游戏音效,戴柯没插耳机。
嘟嘟几声,电话通了。
“喂。”周舒彦的声音听不出情绪。
梁曼秋不自觉压低声,“喂,是我,听得出来么?”
他们好像没有叫过彼此名字,她一时拿不准该怎么称呼。
周舒彦:“你啊……”
梁曼秋:“嗯,昨天、家里出了点事,没有去图书馆,忘了跟你说一声,不好意思。”
周舒彦:“严重么?”
梁曼秋:“啊?”
周舒彦:“家里的事?”
梁曼秋:“已经解决了。”
周舒彦:“今天下午出来吗?”
不待梁曼秋作答,一条男声强势插入,“梁曼秋,你在跟谁说话?”
梁曼秋将听筒从耳边挪开,捂住画筒,有一点心虚,“我跟同学打电话。”
戴柯便没了声音。
梁曼秋挪开手,继续说:“你刚才说什么?”
周舒彦:“刚才是你哥?”
梁曼秋没想到对面还能听清,“嗯。”
周舒彦:“下午还能出来?”
梁曼秋:“能。”
“再放鸽子我会生气啊。”
周舒彦的警告比戴柯正常说话还要柔和,梁曼秋舒心之中隐隐透着点不安,不太适应。
梁曼秋:“不会的。”
周舒彦:“这是你家的号码么?”
“嗯。”梁曼秋斟酌该怎样提醒他不要随便打电话。
周舒彦:“你每天都什么时候在家?”
梁曼秋只能直说:“还是我打给你吧。”
周舒彦:“座机接听收费吗?”
梁曼秋:“啊,应该不用吧,没听说过。”
周舒彦:“以后你打响我电话,我挂了再给你打回去。”
梁曼秋:“一般也没什么事……”
周舒彦:“难道你不会主动找我?”
“不知道。”
梁曼秋时刻留意计时,打到差不多满整分钟,匆匆挂断电话。
回到次卧,在床前踱步好一阵,她开口:“哥,下午我和同学一起去翠田图书馆写作业。”
戴柯靠在床头,换一条腿支起膝盖,扫了她一眼,“男的女的?”
梁曼秋犹豫一瞬,咬了舌头,“女生。”
戴柯没多问,继续沉浸游戏。
梁曼秋走到书桌,又回头,“哥,你要一起去图书馆么?”
“不去。”戴柯头也不抬,丢出两个字。
“去嘛,跟我一起去写作业。”梁曼秋连自己也没发觉有点嗲。
戴柯拇指忘我狂击,压根没听清。
梁曼秋白表情,撅了撅嘴,从书包抽出新借的书翻看。
下午临出发,梁曼秋在公车站附近的精品店挑了一块草莓橡皮,一会送给周舒彦当赔礼。
她尝过被放鸽子的滋味,不太好受。
春节一天天临近,梁曼秋回姑姑家,吃了除夕晚饭和初一两顿正餐,依旧回碧林鸿庭过夜。戴四海带戴柯回乡下老家也差不多行程,只吃饭不留宿。初二去戴柯外婆家会捎上无处可去的梁曼秋,发妻已故多年,戴四海还能做到年年大包小包拜访老人,已经成了邻舍美谈。
今年戴四海和阿莲关系偶然曝光,理应带上阿莲下乡,阿莲觉得进度太快,婉拒了。
阿莲是二婚,前夫家暴,她几乎赔光嫁妆才领了离婚证,不单婆家骂,连娘家也骂。她跑出来打工就没再回老家,每年和同样留海城的小姐妹一起凑合。
梁曼秋第一年去戴柯外婆家时,收了红包不好意思,交给戴四海。得了阿伯首肯,才自己留着。第二年去已经成了名正言顺的表姐表妹,只要黏着戴柯,没人再探究她的身份。
临开学,戴四海又问了一句梁立华有没有联系她,梁曼秋摇头,说问了姑姑也没有。
梁曼秋心地善良,唯一的恶意留给梁立华,自私地希望他不要再出现,不要再打破她平静稳定的生活。
春节期间翠田图书馆闭馆十天,梁曼秋和周舒彦没再见面,年后走亲访友,也没再约见。
初一贺年电话,梁曼秋和周舒彦约定,等开学每周微机课上□□给他留言。
没想开学不久,梁曼秋的平静生活还是起了涟漪。
梁曼秋开始感觉班上女生排斥她,下课约着一起上厕所的女生先拒绝她,再答应另一个女生的邀约。
原本只是一件小事,没头没脑,积少成多便显得可疑。
体育课没人跟她扎堆闲聊,回到教室桌面的书被推乱,连人缘最旺的丁莉莉都朝她冷笑,再没来问过戴柯的八卦。
放学后,梁曼秋和金明一起走去车棚等骑单车的哥和姐。
梁曼秋说:“四眼明,这个学期开学,我总觉班里女生怪怪的。”
金明望了她一眼,“哪里奇怪?”
梁曼秋:“突然不太喜欢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