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二太太哪里是贺大太太的对手,本性又怂,顾不上体面,直接带着贺大太太去找苏玫。
宝瓶过来时,贺大太太正在怒骂贺二太太,张婆子担心苏玫吃亏,不敢离开,便让宝瓶过来接人。
“贺家竟然这么穷了……”
别说苏钰一个闺阁女儿,连关氏听完都惊呆了。
女儿出阁虽然是小喜事,但相熟的亲友也是会来的。
这种时候撕逼,还是两个长辈跑到晚辈面前撕,叹为观止。
“我听府里的老人抱怨过,说是大如从前。”宝瓶说着。
她是陪嫁丫头,虽然也领着贺家的月钱。但苏玫手里有钱,张婆子管事,对下人从来大方,他们这些陪嫁都不缺钱用。
关氏听得都无语了,苏钰更不知道说什么好,索性什么都不说。
这一路走来,苏钰留意四周环境,哪怕今天有喜事,也有几分破败之像。
连带着来往的下人,虽然衣衫整齐,脸上多少都带着点怨气。
宝瓶边说边走,刚进苏玫所住的院落,里头就传来贺老太太的叹息声,“大喜的日子,你们在这里闹,也不怕亲戚朋友笑话。”
贺大太太一直吵闹,张婆子便打发人去请贺老太太,想着多少能管一管。
贺大太太话中含怒,十分不客气,“老太太,当日是你调停的,给二太太做了保。现在她女儿拿了嫁妆出嫁了,却翻脸不认帐。”
贺老太太嘴上说这么多,拿钱出来啊,其他都是虚的,钱拿出来才是真的。
贺二太太被贺大太太骂的没处站,抹着眼泪对苏玫说,“今天小妹出嫁,你当嫂子的拿钱出来怎么了。”
苏玫气笑了,“太太们都有嫁妆,轮几轮能轮到我。”
刚才贺大太太和贺二太太在她跟前闹的时候,她觉得有点莫名,又有种看猴戏的奇葩感。
要刚进门的嫂子贴钱给小姑子当嫁妆,这种话竟然能说出口,是真不知道廉耻二个字是怎么写。
一句太太们,是把贺老太太也包括在内,三人脸色都不太好看。
贺大太太并不冲着苏玫,她这个隔房的大娘,问侄媳妇要钱,实在张不开口,只是对贺老太太道:“老太太,您怎么说。”
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封君,手里不可能没钱,却是死抠着,估计是想带进棺材里。
贺老太太一声叹息,却是看了一眼苏玫,正想开口时,就听门口传来小丫头的声音,“亲家太太来了。”
小丫头打起帘子,关氏和苏钰一前一后进来。
看到关氏,贺老太太马上住了口,贺二太太则有些怕了。
“亲家太太来了。”贺老太太陪着笑脸。
“老太太,安好。”关氏笑容很淡,却是看着贺二太太,“我刚才外头听到,什么嫁妆不嫁妆。贺家这样的大族,怎么可能算计儿媳妇的嫁妆,想来是我听错了。”
几乎明示的话,连贺老太太脸色都肉眼变得难看起来,贺大太太也低头不敢吭声。
关氏可是不好惹的,出身名门,贵妇社交圈里出了名的社牛。
说话温和,手腕圆滑,却从来不吃亏。
“怎么能呢,我是看媳妇病了,过来瞧瞧。”贺二太太一脸慌乱说着,“小妹那里快收拾好了,我得过去看看。”
说着,也不管在场众人的脸色,急匆匆跑了。
贺大太太看她跑了,虽然生气,但当着关氏的面,不可能从苏玫拿到钱,便笑着道:“亲家太太跟六奶奶肯定有话说,我也先过去了。”
贺老太太趁机道:“我也去看看小妹那边怎么样了。”
三人齐刷刷走了,关氏顿时拉下脸来,“勇毅侯府,高门大户,竟如此不知廉耻。”
以前只觉得贺英阴险算计,贺二太太糊涂又闹腾。
直到今天,连贺老太太在内,都在算计儿媳妇嫁妆,这是从上到下烂透了。
“母亲不必生气,随她们闹去,当猴戏看了。”苏玫说着。
她以前还觉得关氏只陪嫁她庄子很不方便,现在是庆幸。
庄子田契动不了,她的嫁妆,谁都拿不了一分。
苏钰听得笑了,“妹妹现在精神好多了。”
换成以前的苏玫,太婆婆,婆婆在她面前闹,肯定得先内耗一番。
现在想开当猴戏看了,精神状态这是真好了。
“让姐姐看笑话了。”苏玫笑着说,“难得姐姐肯过来,我是真的高兴。”
毕竟是贺家,要不要请苏钰,她也犹豫了许久。
请了,担心苏钰尴尬;不请,亲小姑出阁,正常人际交往不送贴子,显得失礼。
最后,她写了贴,来不来由苏钰决定。
“我许久不出门了,正好透口气。”苏钰笑着说。
“贺英呢?”关氏问。
自己老婆被欺负,贺英这是又装死了吗。
“他估计在后头,收拾小妹的嫁妆。”苏玫说着。
贺大太太和贺二太太都直接在贺老太太面前撕,贺二老爷又是个废物。
要是没有贺英张罗,贺小妹的嫁妆只怕难抬走。
关氏脸色稍缓,却是道:“没想到贺家内里竟如此不堪。”
出身名门,出阁前千金小姐,银钱从来不放眼里。
出阁后,虽然与丈夫不和,苏家的钱和势是管够的。
关氏人生里就没有缺钱这个概念,对于落魄贵族也只是有所耳闻,接触到的亲戚里,贺家还是第一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