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从贺老太太吩咐去扶孙舅母,嘴里说着,“这是要怎么办?”
孙舅母道:“刚才六奶奶都答应了,六郎娶怜娘进府当平妻。”
“平妻?”贺大太太几乎要笑出来,“你是不是戏文听多了,妾就是妾,哪里来的平妻。”
大周朝就没有平妻的说法,兼祧和并嫡都是特殊情况。官宦人家,尤其是高门大户里,想兼祧并嫡都得上折子,皇上准了才能执行。
戏文里的平妻,那只是戏文,现实这么干就是宠妾灭妻。
“我孙家是有官身的,怎么能让女儿做妾。”孙舅母大声喊着,“不然我就告官。”
眼看着不可开胶,贺大老爷怒声吼着,“够了,说来说去是我贺府的错,是六郎不争气,我今天就请家法,把他打死赔你们姑娘的清白。”
说着,贺大老爷吩咐小厮们拿来棍棒,作势就要打贺英。
不用小厮们拉扯,贺英跪直身体,一副愿意领罚的模样。
贺大老爷也没留手,一棍打到贺英背上,贺英背脊稍弯,却是硬挺直了,“我愿领罚。”
“我的儿啊……”贺二太太见状顿时大哭。
贺大太太给婆子使了眼色,婆子上前拉开贺二太太。
“我对孙怜娘绝无任何不轨之心。”贺英大声说着,“今日犯下大错,我愿意领罚。”
贺大老爷又是一棍打到贺英背上,连续十来下,虽不至于伤筋动骨,贺英脸色却有几分苍白。
“小六身子单薄……”贺老太太心疼孙子,不禁说着。
贺大老爷手里拿着棍子,没有放下来,却是?便撇了一眼苏玫。
男人风流本就不是大事,孙舅母虽然喊震天响,都是虚的,本意就是让贺英纳了孙怜娘。
问题的关键在于苏玫,他情愿顶着骂名,也要与苏家结亲,就是希望得到苏家的助力。
傻子都知道,想得到岳家的助力,要先对人家女儿好。
现在苏玫娶到家了,这才几个月,贺英就要纳妾,还要纳亲表妹。这事要是传到苏家,苏震岳能把贺英打死。
当然,要是这事苏玫同意了,贤良大度愿意给丈夫纳妾,苏家就是知道了,也就那样了。
为了嫁贺英,苏玫不要脸连姐姐的丈夫都抢,爱到这种程度,男人的这种小错应该能包容。
他这个长辈拿着棍棒做势打几下,打的苏玫心疼了,消了气,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。
贺大老爷心里如此盘算着,只见苏玫悠悠然坐着,脸上不但没有怒气,甚至还有几分喜气。
那架式好像还想拍手叫个好,打的好,继续打啊。
不应该啊,苏玫不是真爱贺英吗。
贺大老爷心里嘀咕着,但做戏得全套,说了要执行家法,总不能就这么执行一半。
贺英也确实该打,风流误事,要是当初娶的是苏钰,就更能上一层楼了。
现在婚后还招惹表妹,风流成这样,不好好管教将来也难成大事。
“知错有什么用,犯下如此大错,谁也救不了你。”贺大老爷怒声吼着,棍棒落的更快更狠,眼晴却是看向苏玫。
这都不是偷看,几乎是明示了。
只要苏玫求情,贺英就不用挨打了。
苏玫却仿佛没看到一般,倒是贺二太太哭的声嘶力竭,装饰品一样的贺二老爷也有点坐不住了,有点想劝又不敢。
“我愿意领罚。”贺英说着,声音却弱了下来,跪着的身体晃了起来,直接栽倒在地上。
“我的儿啊……”
贺二太太再也忍不住,硬是挣开婆子扑向贺英,放声大哭,“你要是有个好歹,我指望谁啊。”
贺老太太也慌了,“快去请大夫,把小六扶起来,抬到我屋里。”
又指责贺大老爷,“你这下手也太重了些。”
屋里众人手忙脚乱,一直闹腾的孙舅母都不敢了,要是贺英真有个好歹,孙怜娘还嫁谁。
因为是元宵节,大夫格外难请些。诊脉上药,把贺英安置好己经半夜,本来过节就累,这么闹一通都困倦了。
“都回去吧。”贺大老爷说着,示意散场。
孙舅母马上跳出来,“你做为伯父要罚贺英那是你们家的事,我女儿要怎么办,就这么着想混过去,门都没有。”
贺英挨了打,散了场,明天再来找贺家,那就一推一二三,再推四五六。
这是唯一的机会,必须得给孙怜娘要个名份。
贺大老爷快要气死了,却不得不应对,“我出一百两银子给孙姑娘当嫁妆。”
“一百银子?你当我女儿是什么,要你们拿银子打发。”孙舅母顿时怒了,孙舅父也嚷嚷着,“光脚不怕穿鞋的,这么羞辱于我家,我要上告朝廷革了贺英的功名。”
说到功名,贺大老爷态度变了,语气也软了下来,“都是亲戚,把六郎的功名革了,你们又有什么好处。”
“那我女儿的清白,也不能被这么白白污了。”孙舅母喊着,“聘金嫁妆一样不能少,挑个好日子,吹吹打打迎怜娘进门。”
贺大太太听得笑了,“清白人家的女儿会爬表哥的床?满府的丫头婆子,孙姑娘要是无意,大喊一声,哪有后来的事。”
“本想着是亲戚,又是姑娘家,想给你们这个体面,却是给脸不要脸。你要告官就去告啊,把事摆出来大家都说说,看看谁的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