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只见过一面,她对苏邑印象很深刻,长的如此好看的男孩子,印象不深都难。
苏邑也正看着她,四目相接的瞬间,苏邑顿时手忙脚乱,茶杯都差点掉地上。
“是我回来的迟了。”
小丫头打起帘子,程太太匆匆进门。
苏钰看过去,与程采蓝相同,都是一身素服。
按时间算,母女俩应该还在孝期,客居别家,不好穿孝,素服代替。
母女俩样貌极像,程太太年龄长些,气质内敛,更显得文静优雅。
钱夫人笑着道:“今天有客来,特意来看你的。”
程太太脸上带着疑惑,想不出在直隶会有什么人来看她。
“也是巧了,京城国公府二房的夫妻俩带着孩子来直隶。”钱夫人说着,指着苏钰介绍,“这是大房的女儿,苏钰。”
“这是二房的次子,苏邑。”
京城国公府几个字让程太太怔在当场,脸上表情变幻万千。
直到程蓝采开口,“原来是京城的贵客,刚才不知道如何称呼,怠慢了。”
钱夫人笑着道:“他们比你年长,是你的兄姐。”
程采蓝笑着见礼,“见过苏姐姐,苏家哥哥。”
哥哥两个字让苏邑抓耳挠腮,苏钰都想提醒他,注意形象。
丈母娘面前,第一印象很重要。
程太太全然没注意到,似乎才回过神来,目光落到苏钰和苏邑脸上,细细打量着,好一会才开口,“怪不得如此眼熟,原来是……这么多年了,难为二太太还记得我。多年未见,家里都好吧。”
苏钰和苏邑不禁大惊,本来就是寻个借口来的,哪里想到,程太太竟然与叶氏是认识的。
苏邑实诚,刚想开口解释,苏钰就笑着道:“二叔和二婶身体康健,都很好。”
都这样的局面了,只能将错就错。
总不能说,不,您搞错了,其实我母亲根本就不知道您在这里,我是为了见您女儿胡说八道的。
这话出口,何止尴尬,是所有人都得沉默的尴尬。
“那就好。”程太太笑着说,又看着苏钰道:“大老爷和大太太身体都好吧,大太太巾帼不让须眉,是女子的表率,我甚是仰慕。”
苏钰顿时怔在当场,脸色尴尬。
苏大太太这个称呼,早在十年前就没人这么喊慕容宁了。
程太太这口吻,是跟苏家上下都很熟,却是多年未曾联络。
至少十年以上,程太太没进过京城,也未与苏家任何人联络过。
钱夫人神情尴尬,连忙圆场,“京城一切都好。二房是有事来直隶,正巧赶上我大寿。没想到你也来了直隶,二太太特意打发孩子来看你,这是有心了。”
苏钰和苏邑听得更尴尬了,尤其是向来实诚的苏邑,恨不得当场把真相说出来。
苏钰尴尬之余,却添了一份疑惑。
听钱夫人的口吻,程太太跟苏家颇有渊源,但姓程的亲戚,她为什么完全不知道。
程太太十分高兴,看向苏钰和苏邑时,神情中带着伤感,“时间过的真快,转身十来年了,孩子都长大了。”
钱夫人笑着道:“是啊,我们这些老人家,也更老了。”
“老太太年轻着呢,儿孙绕膝,福气大的很。”程太太笑着说。
程采蓝笑着道:“我总是听母亲提起京城,却从来没有去过,难得遇到京城来的兄姐,能跟我讲讲京城的事吗?”
苏邑听程采蓝如此说,当即就想表现一番,只是他向来不善口舌,讲起来颇有费劲,幸好苏钰在旁补全。
程采蓝听得津津有味,笑着道:“原来京城如此好玩,母亲,我们去京城吧。”
苏邑连忙道:“好啊,再过些日子,我们也要回京,正好顺路。”
程太太笑笑,正想着拒绝。
钱夫人突然意味深长说着,“我倒是觉得,你该带着采蓝回京城。苏家在直隶虽然是望族,但我年龄大了,你们又不与我同住,我能照顾你们多少。孤儿寡母,会被欺负的,尤其是采蓝,年轻女孩没有父兄在,少不了事非。”
这话钱夫人不止一次劝过程太太,娘家,丈夫,儿子,是女人的三个依仗。
丈夫己亡,家产被抢,虽然手里还有一部分,但有钱无依傍,更容易惹麻烦。
又无子傍身,只有一个女儿,指望着招赘女婿养老,很不现实。
现在唯一能指望,就是娘家。
有娘家这个大靠山,至少不会被欺负。
说到回京城,程太太沉默下来,好一会才说,“老太爷和老太太养我一场,老太爷病重时,老太太是给我写了信的,我却没能回去。甚至连葬礼都没能参加,实在不孝至极。”
说到这里程太太眼泪落了下来,拿手绢擦着眼泪,“我哪里还有脸回去。”
苏钰听得云山雾罩,不禁仔细琢磨。
钱夫人如此厚待程家母女,她与苏邑来了,本欲寻个借口,没想到钱夫人却亲自带他们来见程太太。
按钱夫人的话说,也该来拜见。
程太太又说,老太爷和老太太养了她一场,老太爷病重,没能回京。
程太太问了大房和二房的情况,唯独没提三房。
这,不会是……
“当时你夫婿病重,连床都下不了。千里迢迢的,你一个女人,回不去也在情理之中。”钱夫人说着,“你就是不为自己想,也该为采蓝想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