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宾客都没几个的丧礼,愣是被胡四娘操办的井井有条,该有的一样没少,场面上很过的去。
“母亲,您还有诚哥儿,还有我。”胡四娘边哭边劝慰宁阳侯夫人。
“我与大爷的亲事是早就定下来的,若是您不嫌弃,我愿意与灵前成婚,为大爷守一辈子。”
“诚哥儿就是我亲生儿子,这个家我来操持,二老我来侍奉。”
胡四娘说的真切,宁阳侯夫人还有点没反应过来。宁阳侯却是说,“好,好,当初定亲就是看中你难得忠贞,现在出了这样的事,你还能坚守当初承诺,我陆家有你这样的媳妇,是我陆家之幸。”
陆锦是被关楚河杀的,后续会不会连累到陆家都不好说。别说宁阳侯这个爵位能不能保住,抄家灭门都是有可能的。
这样的情况下,稍微知情的大户人家绝不会把女儿嫁进来。现在胡四娘肯抱着牌位进门,多半是不知道其中原由。
不管怎么样,胡四娘能有这份心意,他十分感激。
“父亲,母亲。”胡四娘当即跪了下来,冲着宁阳侯和宁阳侯夫人跪了下来。
灵前成婚,属于自古以来,几乎没有形式可言。
胡四娘一身孝服,盖个白盖头,抱着陆锦的牌位给宁阳侯和宁阳侯夫人行礼。
又有奶妈抱着诚哥儿,给胡四娘行了礼,婚事就算完成了。
胡四娘自此就是陆锦的正妻,宁阳侯府的大奶奶。
到了出殡当天,胡四娘里外忙碌。
终于把陆锦埋出去,侍奉着宁阳侯和宁阳侯夫人用完饭,胡四娘终于回到屋里。
“大奶奶,先喝碗茶吧。”丫头端茶上来。
胡四娘接过茶碗,顾不上规矩,大口喝着。
这些天,实在太累了,终于都结束了。
“大奶奶,有件事请你示下。”陆锦的奶妈吱吱唔唔,要说不说的模样。
胡四娘十分客气,“妈妈有什么事,只管与我说。”
奶妈招招手,丫头翠儿走到胡四娘面前,跪了下来。
胡四娘愣了一下,“这是怎么了?”
翠儿是陆锦屋里的大丫头,也是奶妈的亲生女儿,一直想当姨娘,这些她都知道。
奶妈一脸羞耻的模样,打了翠儿一下,“你自己跟大奶奶说吧。”
翠儿这才吱唔说起来,大约两个月前,她被陆锦收用,这些天她觉得身子不爽,请个大夫来诊脉,竟然是有喜了。
大丫被收用是常事,但有孕之后,得主人家承认才行,不然谁知道跟谁怀的。
“这是大喜事啊。”胡四娘大喜,连忙起身把翠儿扶起来,“这么大的事,你该早与我说,最近府里忙碌,你也跟着受累,若是有个好歹来,我都没脸见大爷。”
翠儿愣了一下,没想到胡四娘认的如此痛快,连奶妈都有些惊讶。
其实这事最该禀告的是宁阳侯夫人,但想到宁阳侯夫人未必会信,胡四娘这个大奶奶刚进门,又是抱着牌位,灵堂拜的天地,想着好糊弄,没想到会这么好糊弄。
“我做主,以后就是姨娘了,将来生下来不管是儿是女,我都抱过来养活。”胡四娘高兴说着,眼泪也跟着落下来,“是我们一起养活,还有诚哥儿,我们一起好好教养孩子。”
奶妈听得十分感动,只要胡四娘认下这孩子,翠儿这肚子算是有着落了,“大奶奶恩典,将来这孩子一定孝顺大奶奶。”
“大爷大丧,一切都从简,委屈姨娘了。”胡四娘说着,吩咐小丫头开盒子,拿了两匹缎子,给了翠儿。
翠儿接过来,越发的高兴,连忙跪下道谢,“以后但凭大奶奶差谴。”
胡四娘十分高兴,又吩咐婆子把东厢房收拾出来,给翠儿住。
“今天太晚了,等明天请个大夫来,好好把把脉,给妹妹调理身体。等胎相稳固了,再告诉老爷和太太。”胡四娘笑着说。
“是,都听大奶奶吩咐。”翠儿高兴说着。
正巧厨房传饭,胡四娘留翠儿一起吃了晚饭,又说了一会话,奶妈才带着翠儿离开。
晚间丫头侍侯叶四娘休息,忍不住说着,“大爷一点都不喜欢翠儿,竟然会……”
“住口。”胡四娘打断丫头,“大爷那风流性子,收用个丫头还不是平常事。现在大爷不在了,他的遗腹子,我得好好照顾。”
以后陆锦的眼光,要是能看上翠儿,早就看上了。怎么可能会在对云棠最疯的时候,去收用一个平平无奇的丫头。
不用丫头说,胡四娘心里比谁都明白。
但她既不姓陆,又不是陆锦的娘,翠儿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陆锦的,她根本就不在意。
陆锦己经死了,自己生不出来,丫头也生不出来。
而死了丈夫的主母,需要儿子当做依靠。
己有诚哥儿这个长子,丫头再生一个次子,才更保险。
只要名誉上是陆锦的就可以了,到底是不是,根本就不重要。
“明早去请大夫,给翠儿好好调理身子。”胡四娘说着。
“是。”丫头应着,“大奶奶如此厚待翠儿,宽厚能容人,是我们的福气。”
大奶奶三个字让胡四娘高兴,嫁给陆锦的牌位,更是喜上加喜。
自胡四娘懂事起,所有人都对她说,她命好,早早跟宁阳侯府的世子定了亲。
随着胡家越来越落魄,家里姐妹总是阴阳怪气她,祖母长辈也因为这门亲事,对她也是另眼相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