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钰心中暗叫不好,刚想着把苏略拦下,就见苏略己经打起帘子进来。
“大哥……”苏钰有些心虚。
苏略看向东梢间,与薛迟四目相对。
此时薛迟己经洗好脸,丫头们正围着他整理衣服和头发,以及旁边放着被子的罗汉床。
苏略脸色顿时变了,几步上前就要去揪薛迟的衣领。
指婚的圣旨还没有求下来,就敢在苏钰房间里睡觉。就是那么多丫头婆子守着,不会有逾越的事情发生,但男子在女子闺房里睡觉,就是大大的不妥。
“薛迟,这里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。”苏略怒气冲冲说着。
薛迟不着痕迹避开,却是郑重躬身说着,“是我唐突了,大哥莫怪。”
“谁是你大哥。”苏略气笑了。
苏钰见状,连忙挡在薛迟身前,急切地说道:“大哥,是我留薛迟在此休息的。”
苏略自然晓得苏钰主动挽留,心里却更生气了,冲着薛迟说,“她留你,你就敢!”
薛迟没有拒绝,就是他的错。
薛迟并不辩解,只是再次躬身致歉。
苏略依然气愤难消,却是甩袖说着,“薛大人事忙,我就不留你了。”
逐客令下的直接,薛迟也不生气,只是说着,“我今日过来,是为了明天宫宴之事。”
苏略道:“此事不劳薛大人操心,我会安排妥当。”
只怕薛迟都不知道,出席宴席的苏钰要面对并不是显庆皇帝与关太后。
或者说,他们只是小事。
薛迟本想与苏略商量一下,见苏略态度坚决,此时也不好说什么,道:“既如此,我先告辞了。”
苏略还在气头上,“慢走,不送。”
苏略如此说,苏钰朝薛迟抱歉的笑笑,又给琉璃使了眼色。
琉璃会意,悄悄去送薛迟。
等到薛迟离开,苏略开始训斥苏钰。
“那么大的姑娘了,也不知道轻重。薛迟是外男,你怎能留他在你的闺房中。若传了出去,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?”苏略说着。
苏钰理亏,低头任由苏略训斥。眉眼间却仿若写着,我错了,下次还敢。
苏略训了几句,知道苏钰未必听得进去,叹气说着,“感情之事,太放心上了,伤的只有自己。”
因为爱而在乎,因在乎而受伤。
直到伤透了,才能放下。
苏钰深吸口气,“我知道大哥是为我好,但我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意。”
既然爱了,也能够相守一生,何必瞻前顾后。
至于将来的变故,不爱了,或者有其他变故,那都是将来的事。
人要活在当下,天天纠结着想着以后如何,也不想想几十年后人总是要死的。
天天纠结,这辈子还活不活了。
苏略看看苏钰,突然说着,“你还真像父亲。”
想做什么就去做,不纠结,不后悔。
至及次日,从申时末起,苏钰就坐在化妆台前,两个嬷嬷给苏钰梳头上妆,绿川和琉璃两个大丫头旁边打下手。
“这回宫宴上的女眷,基本都是三品诰命。”嬷嬷说着,“姑娘一定要紧跟着老太太。”
五品诰命有资格入宫朝贺,这回是招呼外国使团,三品诰命才有资格上桌。
只是有资格,能不能上桌,还得看丈夫得不得势,以及太后那里能不能排上号。
像苏钰这种,连诰命都没有,还被皇上下旨特许参加的,就会是焦点中的焦点。
就两位嬷嬷多年的宫廷经验来说,多半会出事。
好事坏事不好说。
苏钰早就淡然了,想想北齐的恨,不淡然也不行。
妆扮妥当后,估摸着时间差不多,苏钰坐软轿到二门。
苏震岳,谷夫人,苏天佑也是刚到。
苏震岳与苏天佑都是官服,谷夫人是大品梳妆,全套一品诰命的接扮,全身上下几十斤重。
“不要紧的。”谷夫人安慰着苏钰。
苏钰朝谷夫人笑着,“有老太太跟着,我一点都不害怕。”
苏震岳神情中带着戒备,“出发。”
苏震岳和苏天佑骑马,谷夫人与苏钰坐轿。
国公府全副仪仗摆内,还有府内亲兵前呼后拥,安全措施十分到位。
轿子刚转弯,苏钰就听前头一声暴喝,“苏天翊,你在北齐恶事作尽,今日定取你亲人性命。”
不太流利的官话,加夹着浓浓的外族音。
苏钰不自觉得掀起轿帘看过去,只见十几个黑衣杀手,脸上蒙着黑布,只露出一双双充满仇恨的眼睛,提着长刀就冲向她所在的轿子。
苏震岳脸色不变,跟随的府兵冲杀上去,手起刀落间,十几个杀人尽数斩杀,一个活口都没有留。
“继续出发。”苏震岳冷声说着。
就在苏家队伍离开后,又有一群仆从打扮的人出现,把街上的尸体抬到车驾上,又抬来水,清洗街道。
一行人动作十分麻利,好像干过无数回了,一柱香不到,街道清洗干净。
经历过第一波刺杀后,苏钰觉得自己己经做好了心理准备。
但是,第二波,第三波……
从国公府到畅春园,三波刺杀,苏钰都有点破防。
两波北齐的,一波南魏的。都是大喊着苏天翊的名字,说着苏天翊的恶行。
与其说是他们想刺杀,不如说是想当街大骂苏天翊,把苏天翊的恶行召告天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