笼中鸢(49)
就在沈婉鸢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,陆珩松开了她。
他冰冷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唇,轻啄着她的耳畔,似是从地狱归来一般,声音低沉道:“婉婉,孤若是死了,你也要来陪孤。”
沈婉鸢下意识一颤,原来他听到了下午她说的话。
她紧咬着牙关,感受着陆珩揽着她腰肢的手臂愈发的收紧,反驳道:“陆珩,这样有意思吗?我们之间的恩怨不能一笔勾销吗?”
陆珩抓住了沈婉鸢的手,沈婉鸢不知他究竟要干什么,挣
扎着就要抽出,陆珩却以更大的力气钳制着她。
沈婉鸢忽然感觉她的手指上沾上了温热又粘腻的液体,同时一阵铁锈味窜到了她的鼻尖。
“陆珩你放开我,你流血了。”
“怕什么,流的是孤的血。”陆珩说道:“婉婉感受到了吗?这都是你欠孤的。”
沈婉鸢抬头看着陆珩的眼睛,气到颤抖道:“那你欠我的该怎么还?我把你也关起来吗?”
“陆珩,你要把我关一辈子吗?”
陆珩笑了。
陆珩环抱着沈婉鸢,撕裂伤口的鲜血洇湿了沈婉鸢的后背,他幽幽说道:“不会,只要婉婉乖乖听话,孤会考虑放你出去的。”
沈婉鸢没有说话。
陆珩也沉默了许久,大掌抚摸着她的小腹,低声问道:“什么时候才能有孕?”
“他和我一起被关在这里吗?”沈婉鸢淡淡说道。
“还有孤。”
沈婉鸢不懂陆珩这句话是什么意思,后背上血液的粘腻使得她一夜都未能安枕。
第二日沈婉鸢醒来,已是日上三杆,身上已然换上了干爽的衣服,身后也没有陆珩的踪迹。
坐在书案旁,抱着飘雪的平玉见她醒来,赶忙走过来说道:“姑娘,主子走了,您可以回去住了。”
沈婉鸢心道,终于自在了。
但随着日出日落,整个私宅能出声的,除了平玉便是飘雪。
沈婉鸢才从摆脱陆珩的喜悦情绪中走出,又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孤寂中。
盼着天亮,盼着天黑。
除了陆珩书房的废纸,连几本像样的书籍也没有了。
她坐在秋千上微微晃动,数着从她面前经过的第五朵白云,情绪的崩塌似是在一瞬,也许也是在慢慢的积累。
过了一周这样的生活后,沈婉鸢早晨醒来,再次等着天黑时。
陆珩来了。
他说:“孤被皇帝禁足一月,肃王府被搜查,孤无处可去,只得来这里。”
第29章 一个把沈婉鸢绑在他身边……
沈婉鸢身着一袭绯红色纱裙, 抱着飘雪坐在秋千上微微晃动,飘逸的裙摆上沾满了花瓣和泥土,颦颦婷婷眉宇之间有这一抹淡淡郁气。
她看着陆珩不满道:“权倾朝野的摄政王, 来我小小农庄做甚?”
一周未见, 陆珩看起来气色好了几分,脸上也有了血色, 他身着一袭宝蓝亲王长袖蟒服, 身形挺拔却有了几分消瘦之意。
他走至沈婉鸢的身后,代替了平玉的位置轻柔地推动着秋千:“正月十五明珠坊爆炸的事情被查清, 孤有失察之责, 被皇帝禁足一月。”
“禁足也是禁在你的肃王府, 来这里作甚?”
“因为想你, 想多陪陪你。”
陆珩话音刚落,沈婉鸢看到了下人们搬着约莫二十个樟木箱走了进来。
大抵又是礼物。
这样的招数陆珩已经用了好几次, 沈婉鸢的心中已然没有了波澜,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。
当箱子被缓缓打开,琳琅满目的物品出现在她的面前时,还是怔在了原地。
一叠叠书册,一筒筒画卷被整齐地摆放在十个箱子中,就算隔得甚远,沈婉鸢都能闻到书中防蛀的草药香,探头望去,其中的名家孤本数不胜数。
陆珩展开其中一个画卷,看到画作的全貌时,沈婉鸢单脚点地,停下了晃动的秋千,目不转睛地盯着。
“北朝王廪的燕雀图, 孤记得前朝临摹的版本都卖出了千金。”
陆珩随手合上扔进箱子,听着画卷碰撞发出的当啷的声。
这般不爱惜,沈婉鸢的心已然被紧紧揪起。
陆珩又拿起一副画卷,摇了摇头:“晋国李清之的仕女赏梅图,听闻她的诗词甚美...”
他话音还未说话,沈婉鸢突然走下秋千抱起飘雪,快速地朝着屋内走去。
看着沈婉鸢离去的背影,陆珩眉目紧蹙,攥着孤品画作的指尖分外发白。
倏然,沈婉鸢又返了回来。
她蹙着眉从陆珩手中拿过画卷,看着樟木箱低声喃喃道:“对不起,他刚才虐待你们,方才是我错了,日后再生气也不能抛下你们,你们可要原谅我,切莫被虫蛀了。”
陆珩微蹙的眉头舒展开,清润的笑容如春风般舒畅:“还生气吗?”
“平玉,唤人搬进屋内,让他们仔细着,切莫磕碰了。”
沈婉鸢没有回应陆珩,只是赶忙让平玉搬走。
陆珩嘴角轻轻勾起,看着沈婉鸢的背影,又看了看高耸的围墙和永远也看不完的书册。
他想,只要沈婉鸢不想着离开,哪怕把宫里的藏书阁都搬来,他都甘之如饴。
沈婉鸢的心情好了许多,用过晚膳之后,她点亮了屋内所有的琉璃盏,捧着画卷细细欣赏着《侍女赏梅图》。
“姑娘,该用药了。”平玉走进来轻声说道。
沈婉鸢蹙着眉,疑惑道:“我没有病,为何要喝药?”
平玉解释道:“王爷...”
陆珩看着笨拙的平玉,接话道:“白术看你气血不佳,肝气郁结,专门给你开了一剂方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