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辅他拈酸吃醋后(16)
目光与东草一对,他立马就知道了良熹敬的意思。
苏彻玉怕是要吃些苦头了。
“先拎出去,反正她腿断了也逃不了。”
言下之意就是将苏彻玉扔出去淋雨,但显然光这点肯定是不够的。
“嘴挺厉害啊,要不要和狗比一比?”
像是在问苏彻玉,可实际是在说给东草听,他要东草去找狗来。
苏彻玉又不是傻子,自能明白他的意思,但那又如何呢,好像她会怕似的。
她仍坐在床边,腰板也挺的很直,尽量不让自己落于下风,她就是要跟良熹敬较劲到底。
良熹敬见到她这副模样,手上的伤口愈演愈烈的阵痛起来,整个人也显得不耐烦。
这回他是真生气了。
东草见状不敢耽搁,按良熹敬的吩咐将苏彻玉扔到雨中,随后就马不停蹄地派人手去找狗。
苏彻玉中途没有反抗,因为她只是对良熹敬这个人有意见,没必要为难别人。
此时,雨下的很大,不一会就浸湿她的全身。
她就倒坐在雨中,没有任何举动,任由雨水侵蚀,而良熹敬则站在屋檐下,冷眼看着。
他倒是想看看她能坚持多久,若是她在东草回来前晕过去,他倒也不用真真用上狠招。
可惜,苏彻玉这人犟的很,还就硬生生的等到东草将狗带回来。
犬吠声大老远的传扬开,此起彼伏的没有停歇,胆颤着落雨,威逼着苏彻玉妥协。
可在她的印象中,服软这二字从未有过用途,所以哪怕知道马上就要经受苦痛,她能选的,好像也就只有拼命一搏。
眼下连搏命的必要都没有了,索性就好生等候着。
下人们牵着四只莽烈的黑狗前来,他们拼尽半身的力气才能将它们牵牢。
而彼时,他们就在离苏彻玉不远的地界站定。
他们请示着良熹敬的指令,可他站在雨帘后,良久未发一言。
手上的伤痛还在继续,可这种感觉却并不让良熹敬觉得陌生。
荒庙中的长夜,那人与他分离时,在他的臂腕上留下的伤疤,那是岁月洗髓不掉的记忆,那份疼痛他一直记得,那道齿痕长久的不曾褪色。
而此刻,他自始至终移不开眼,他看着苏彻玉,一直默默看着。
明明是她先伤的他,明明是她先惹的他,可真要对这人下狠手,他又难免犹豫。
他不是优柔寡断的人,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”是他向来的规矩,可她已经伤痕累累,怕再万般磋磨,也磨不软她的性子。
她真的,倔强的让人忍不住叹息······
犬吠还在继续,良熹敬终是觉得烦躁,摆了摆手,示意他们将狗都带走。
长久的,当耳边安静的只剩雨声了,苏彻玉才将头抬起。
她与良熹敬不远不近的一望,她好像有些不解,她不解良熹敬为什么停手了。
而实际这个问题连良熹敬自己也答不明白。
他的头好像又疼了,已经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。
没留下任何吩咐,也没再多看苏彻玉一眼,他直步离开。
东草有些无奈,但也没多言,只是临走前示意姜叶将苏彻玉扶进屋里。
再淋下去,怕是命再硬也没得救了。
姜叶一直揪着的心,终是在得到示意后松懈下来。
她跑进雨里,要将苏彻玉扶起。
“多谢。”
很小的一声道谢。
没有多余的力气,苏彻玉此时将近虚脱,但她还是忍不住言谢。
她也想拼命站起,可腿伤着,使不上力,头也昏沉,全身冷的颤颤发抖。
姜叶察觉到她的虚弱,想要快些将她扶进屋里,可只要稍稍快步,苏彻玉就作势要倒。
“抱歉”二字苏彻玉说了两遍,可落在姜叶耳中她只觉得心酸。
苏彻玉于她而言,还是个不折不扣的陌生人,可姜叶想,她怕是在以后的很长时间里都不会忘记这个人。
明明残破的令人心疼,却又秉承着自己的傲气,她可以锋芒以对,也可以谦和相待。
无论她与良大人有怎么样的过节,她也从未为难过他们这些当下人的。
低低叹了声气,姜叶将她扶进屋中,可才刚踏过门槛,苏彻玉就彻底失去了意识,昏倒在了地上。
姜叶心下一急,忙将手放在她额头一探。
果然,那处的温度很是烫人······
*
雨下了一夜,良熹敬也不得安生了一夜。
自陛下双腿残损后,他行事越发荒谬无章了,一连两日打废了三名朝臣的腿,而他们的罪名也只是胡乱扣上的,一时间朝廷上下要说没有怨言,那是不可能的。
为此,五六命官给良熹敬寄去书信,拜托其劝说陛下收敛。
他虽觉烦心,但事关社稷,他到底没有拒绝。
是以,他请旨入宫了一趟,到现下才回来。
东草是与良熹敬一同回的府,他见他家大人的衣裳沾上了雨渍,按大人的性子怕是急着要沐浴,所以便连忙吩咐了下去。
“大人,先用些点心吧。”
良熹敬进宫进的匆忙,晚膳也没吃上几口,现在想来应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的。
“不必。”
简单回绝,良熹敬现在并没有胃口。
他今日入宫劝谏,八成会是无用功,索性他也不想管了。
他敛神欲往房中去,可才没走几步,便停下身来。
因那昏暗的檐廊下竟还跪着个人·····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