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玉碎璧(105)+番外
容玢看着她向后退去,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,只是刚刚掐她的手慢慢收紧又松开。
片刻后,被忽略的感觉再次抑制不住的翻涌上来,他承受不住下身子往前一趴,撑着身子的胳膊抖得像是筛糠。
眼看他快要摔下来,江文如顿时什么都不想的上前撑住他,半拥半拉的将他扶稳,最后重心一偏险些歪在他身上。
容玢意识模糊中看到她脖子上隐隐约约的红痕,收回目光问道:“你怎么还在这?”
“我听到声音,心里担心,便过来看看。”
“我没事,你回去吧。”
“都这副样子了,如何是没事?”
容玢俯下身子皱眉缓了会,斥道:“出去。”
江文如心里升起些带着委屈的恼意,反问道:“我上哪去?”
“到隔壁去。”
江文如用手试了试他的额头,已经觉得有些烫,再试自己果然如此。
“公子发烧了,难道是在那村子里染上的?可那病症不是说不会传染?”
“出去!”
他语气愈发急切起来,面带红潮,衣襟散乱,江文如对上他的目光后心里一紧——那坚决疏冷的目光里,竟然有一丝恳切,只是稍纵即逝,很快被他掩盖下去。
在他强硬的态度和冷淡的目光下,江文如慢慢站起身子,走到门边时停了一刻,最后还是关门出去。
只是她出了门,却不敢远走,只是倚着门怔愣的站着。
里面压抑低沉的痛楚声不时透过门缝传出来,像是有几只小虫在她心里噬咬着,又疼又痒。
她觉得心里好累,整个人被淡淡的失落笼罩着。
最后迷惘无措沿着门框滑坐到地上,垂眸抱着膝盖,将脸埋进臂弯里。
额上的汗顺着惨白的面颊滑到脖子上,又顺着脖颈的弧度滑到衣襟里。
容玢虚虚睁开眼,已不知过了多久。
因为疲惫至极,他薄薄的眼皮又垂了下去,里面沉寂无声。
他生生挺过了这一次的发作。
他还没有死。
他心里想着。
为什么还没死呢?
不知从何而来的念头突然闯入他的脑海,但很快便被他强行移了出去。
他试着慢慢起身,扶着墙缓缓站起,目光定在床边的一个木盆,盆边搭着一条干净的毛巾,里面的水早已凉透了。
他站了好久,眸中的神色一再变化,最后似乎微不可察的轻叹了一声。
他推开门,动作瞬间僵在原地,还没来得及惊讶便迅速蹲下扶住了向一旁栽倒的人。
还好,她没有醒。
他下意识屏住呼吸,生怕惊扰到她。
她的头静静的靠在他身上,轻拽住了他的袖子,容玢发现她睡觉似乎总喜欢拽着点什么,光他的袖子不知被她拽过几次了。
只是她平时睡得很浅,想来此刻是累极了,匀称轻微的呼吸声骚动在耳边。
容玢蹲下身子,只是歪头静静的看着她,目光里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。
最后他小心翼翼动了动身子,和她靠坐在一起,被她捏着衣袖的那只手,顺势隔着衣料握住了她。
第60章 难测 有什么想问的么?
门窗被风吹得噼啪作响, 蒋殊进屋后,向两边张望了下,费了些力气才将门关上。
“开着就是,这破地方我都习惯了。”袁清之悠悠说道, 看了他一眼, 又笑:“啊, 看我怎么忘了你主子是谁, 是因为这种事经常干已经顺手了吧?你说你这么个一表人才相貌堂堂的大小伙子,当初脑子是怎么抽的,偏偏跟着他整天干些见不得人的事,到现在连个媳妇都找不到,估计之后更悬。”
说完后,他还对自己的话颇为认可的点点头,然后乐于助人的问道:“要不要我帮你骗……打听几个姑娘你看看, 说不定就碰到瞎了眼的呢?”
蒋殊眼角一抽, 心想他自己年纪不小了都找不到人, 哪来的脸面说他,还要替他找媳妇, 他真是谢谢他了。
他将这话生生咽下, 礼貌的勾了勾嘴角,强行把话题扯到正事上面:“先生的药备好了么?时间紧急, 我这就要走了。”
袁清之叹着哼了一声, 没好气道:“怎么, 急着去给他收尸吗?啧, 我看大可不必,他既有那么大的主意,那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, 不把我这个他的救命恩人的话当回事,干脆就在那随便找个土坑把自己埋进去算了,反正也活不久。告诉他,我是拿他没办法了,若是再有这种情况,便请他另请高明吧。”
他喋喋不休地说着,显然还没顺过气来,蒋殊不敢答应,因为惯常了解他的性子,也只是一边笑着打着哈哈,一边满腔怨言的受着他的话。
说了良久,其实他是个什么人袁清之心里清楚得很,轻叹道:“算了,他那个人,能听得进什么呢?他想干什么事,打定主意后谁都拦不下。”
蒋殊见他回过神来了,忙笑着点头称是,又在他老大的白眼下收了笑意,神情严肃的站着。
袁清之将配好的药交到他手上时,不由问道:“那位五殿下也在这里?怎么没有看到过他?”
“听说他住在西院,虽说他在这没大张旗鼓表明自己皇子的身份,算是顶着个‘微服暗访’的名头,但当地有些门路的官员谁不知道他是谁,安排上也是费了心思的,我们自然就随意了。那西院离我们不算近,而且他平素鲜少出门,只是偶尔出来闲逛,碰不到也正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