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玉碎璧(193)+番外
而她的确不久前见过同样风格的字条,虽然字形全然不同,但这猜想若是真的,前后的矛盾之处才更能坐实对方的心思不轨!
现在回想起来,那天她发现江文如看到她的笔迹后,虽然知道是伪造的,但长久训练出来的机警还是让她下意识紧张起来,当时不知情的江文如还以为她是不好意思,看来并非如此。
不错,那字条的主人名叫——
金灯。
*
“金灯姐姐,你快去看看殿下吧,他见不到姐姐越发急起来了。”一个宫女急匆匆跑过来,气喘吁吁道。
金灯端着刚刚煮好的莲子粥站起身来,转身浅笑:“我这就去。”
金灯无声呼出口气,刚刚那宫女唤她名字的时候,让她一时有些恍惚,在如今这种情况下忍不住的想到了那个人。
……
“把头抬起来吧,你叫什么名字?”
瘦骨伶仃的姑娘伏在地上,虽然看不到身前人的脸,但还是觉得面前的公子说话好温柔,她从未被人这般轻声细语对待过,何况对方还是和她有云泥之别,身份高贵的王子。
她微微抬起头来,看着对面容貌出众的人一时慌了神,连忙躲避开目光,怯生生道:“回公子,奴家里没给奴起名,周围人都只叫奴董丫头。”
楚章月顿了片刻,而后唇角的笑意重了些,柔声道:“这样啊,也好,既然进了这里,就该把前尘往事都忘了。识字么?”
她摇头:“奴不识。”
见那公子思忖了一会儿,说道:“我给你取个名字可好?”
“全凭公子做主。”
楚章月的目光停在一处,脱口说道:“以后你的名字,就叫金灯。”
那改名叫金灯的女子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“是指金色的灯么?”
那鎏金烛台燃的正盛,让周遭都染上了橘黄的光影,竟给人几分莫名的温馨之感。
楚章月闻言突然笑了,金灯以为自己说了什么蠢话,窘的满脸通红。
“奴粗蠢不堪,让公子看笑话了……”
“不,你说的也没错。不过进了这里想要活得像样,你就得想办法让别人看到你的价值,学着做个聪明人才是。”
……
金灯敛眸走进去,看到时朗神色慌乱,听到这边的声音瞬间转过头来,看到她后眼里才有了些光亮。
如今殿里没有别人,只剩下他们两个,时朗目光在金灯脸上顿了下,开口道:
“姐姐,我有些害怕,三哥死的那么突然,五哥又不知在哪,下一个会不会是我……我做不了皇帝的,我也不想做,这龙袍穿在我身上太荒唐了姐姐……我根本不行的,我现在连母亲的面都见不到——”
他言语已经有些错乱,只是一味喃喃说着,说出的话不知是问金灯还是在自问:“还有裴将军,对方既然要杀他,会不会是冲我来的,姐姐,怎么办,我该怎么做……”
“殿下别怕,”金灯看着他,在时朗看不到的地方,面色一变再变,似乎陷入某种挣扎。
望着这个自她来到这里后,相伴时间最长的人,看着他对自己依赖的样子,金灯的指尖掐的很紧,像是要把指骨捏碎一般。
眼看时朗神魂不定的拿起案上的碗盏,金灯瞳孔猛地一缩,下意识伸手夺下,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下淡淡道:“外面风不小,奴婢走这一路过来,粥有些凉了,还是先别喝了。”
金灯说完后,时朗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,接着低头拽紧衣角,过了片刻低声道:“姐姐来之前我听外面都在议论,一品阁爆炸后,裴将军好像被关在哪里,有越诚守着……”
“活着?”
因为和她知道的不同,金灯惊疑中下意识脱口问,时
朗不由停下话头,不明所以的看她。
金灯恢复冷静,时朗一向是个粗神经,见他没察觉什么,她措辞问:“殿下都是听谁说的?可还说了别的什么?”
“就是宫里在传的,我都不清楚外面的事,也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,见我过去他们就不说了,不过既然提到越诚,那是不是在姑姑宫殿那里?”
“姐姐,他到底怎么样,我们该怎么办啊?”
金灯摇头,“奴婢也不知道,但殿下先别慌,东西还是得吃的。”
她神思有些漂移,不知在想些什么,最后只安抚冲时朗一笑:“殿下别多想了,奴婢重新去给殿下取饭来。”
金灯出来后紧紧绞着手,末了四下观望一眼,消失在屋前拐角。
一炷香后,
一身黑衣围着面的金灯急速往掖池尽头而去,方向正是宛秋宫。
这一路寂静非常,但因为本身那里就偏僻,所以与往常并没有太大的区别。
她跳上屋顶,因为没有看到越诚,所以没有轻举妄动,直到看到西殿外隐隐绰绰的身影,她这才清楚位置。
她贴着墙一路小心走着,好在这宫里本身就没什么人,所以暂时无事。
十步,五步,三步……
金灯是从背面靠近的,发现这侧窗户竟然是半掩的,她无声上前,从缝隙中果然看到里面有人,手脚都被绑着,只是从这个角度看不真切。
她定了定神,已经做好决定,或者说,她从来就没有选择,事到如今必须如此。
她翻窗进去,慢慢向那人走近,她的手刚要碰到对方的背,就察觉到什么不对劲。
不对,不对,这人不是裴思坤!
她脑中嗡的炸响,转身就要往外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