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可怜女装网恋大佬后(58)
“多谢你呀。”
闻濯默然几秒,才道:“嗯。”
他一并收起糖纸,再没有片刻前强势而暧昧的举动,规规矩矩,往避雨廊另一侧的废纸篓走去。
背影竟透出几分莫名其妙的无可奈何。
游司梵撑起脸,黑猫已经吃完一半的猫条半掉不掉,逗猫似的晃荡在脸侧。
黑猫舔完毛洗完脸,干干净净,俨然又成一位端庄大小姐,看见猫条一动,顿时精神抖擞,探出爪子就开始挠。
游司梵难得敷衍,仅仅是糊弄般抚摸它油光水滑的背,视线则一直黏在闻濯身上。
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人突然冷下脸,又变回拒人千里的高冷样子,连吃颗糖都遮遮掩掩,不叫游司梵看见他摘下口罩的瞬间。
呵,小气鬼。游司梵鼻端哼出一声气音。但那人不开心,他就很快乐。
一种幼稚的胜负欲。
“那边雨好大呀——你快回来吧。”他特意拉长尾调,懒洋洋地呼唤闻濯,“我和小咪不待在那边是有原因的。”
“那侧近玄关,靠门,进进出出,我容易打扰别人,别人也容易吓到我,你看这边多好,还个石墩可以蹲着,没有人会影响我和猫交流感情。”
话至此处,游司梵瞥闻濯一眼。
青年已然折返,像一位跨越山水书卷的文人墨客,面色冷然似玉,淡淡朝游司梵走来。
“哦,除了你。每个路过想躲雨的人都已经被我劝进书咖,只有你……哼。”指尖犹然残余闻濯缱绻的热温,而今主人又重新回归自己身边,冷香再次悄然充斥空气,游司梵面上一热,指责的话语不由自主,渐渐弱下去,“不撞南墙不回头,一定要过来我身边。”
“喵呜!”
黑猫终于碰到猫条,肉垫却好像触到什么脏东西,神经质般将塑料外装一把挥开。
游司梵不管事实如何,只当有人附和他:“你看,连小咪也认同我的观点。”
这大话一出口,游司梵已经设想好闻濯反驳的画面。
在他脑海演练的预案里,只要闻濯透露出半点不赞同和疑惑,他就……
“喵!喵喵喵!”
不料人算不如天算,变故横生。
黑猫大叫,一巴掌又刮过去,正正打上猫条宣传语中心。
“挚爱”二字被来自猫的大耳刮子拍得下凹。
像是专门瞅准时机,狠狠打饲养员准备纵横捭阖的脸。
游司梵:“……”
游司梵无奈搓揉猫脑壳,完全没空留意闻濯走至自己身侧的行为。
除去偷猫和强制性给糖的恶行,闻濯实在太像一位端庄自持的君子。
游司梵实际上完全不设防。
直觉警示他,闻濯很危险,但记忆和触觉也告诉他,也许你曾经……见过这个人。
并且彼此相当熟悉。
也许就在某个陈旧的街角。在一座破落枯萎的花坛前。
拉手。拥抱。谈论今日有趣的见闻。交换自己最喜欢的小零食。
谁会愿意警惕最信任的人?
反正游司梵绝对不会。
但他没想到,闻濯没有再顾及社交时应当保持的合适距离,而是长驱直入,直接站至他身侧。
离石墩不到二十公分。
这个极其贴近的距离,足够让闻濯展开臂膀,无须经过允许和同意,便完全拥抱他。
尚且深陷哄猫困境的游司梵无知无觉:“怎么在生气啊?”
“不喜欢这个口味的猫条?”游司梵眉心微蹙,观察黑猫看不出神情的猫猫脸,“还是它开封有点久,没有第一时间吃完,你就生气了?”
游司梵视线来回搜寻,终于在猫爪爪边上发现一撮微湿的绒毛。
他灵光一闪,感觉自己火眼金睛,看破黑猫不高兴的小心思。
“原来是因为我的怀抱和保护不严实,雨又太大,不小心淋湿你的毛吗?……”
“对,这侧的雨确实很大。”
一道冷冽男音响起,打断游司梵的推论。
碎碎念的呢喃霎时静下,闻濯理性而富有条理的叙述回荡在游司梵身边。
“最初我过来,是因为看见你短裤有点湿,想提醒一下,避雨廊并不是一处绝佳的躲雨地点,你这样淋雨恐怕会感冒。”闻濯面色淡然,执伞的手倾向游司梵,相当自然,鸦羽似的长睫无波无澜,没有颤动半分,但谁也看不见他微微泛红的耳根,“你说的很对,是我不撞南墙不回头,明知你可能会觉得冒犯,但我还是想试试,抱歉。”
黑猫停下爪子攻势,游司梵讶然侧首,看向近在咫尺的闻濯。
青年一向挺拔的脊背稍稍躬下,不过是谈论几句话的盏茶时间而已,他肩头衣料已然被作乱的雨打湿,隐约透出轮廓分明的肌肉。
他将三分之二的伞侧向游司梵,为少年和他的黑猫遮风挡雨,在仿若淹没整个世界的暴雨中不再顾及自己,辟出真正的桃源。
游司梵呼吸一窒。
比起狂风暴雨,闻濯的眼眸更似令人一去不复返的深渊。
足以撕碎他未经世事的魂灵。
“——请问,我可以为你撑伞,遮挡那些无法预测的雨滴吗?”
他愿意吗?
游司梵忘记了。
他不知道自己最后回答了什么,但大抵是同意的,或者是默认。
当他回过神,黑猫已经收敛脾气,又做回矜持大小姐,就着饲养员的姿势,继续舔舐猫条。
而游司梵自己则待在伞下,舌面无意识地卷吃那颗薄荷糖。
冷香一如既往,萦绕在这方小小天地,伞面之下,全然是闻濯特有的气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