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令月见此事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个结果,便准备先去看看自己的一双儿女。
她到的时候正巧,两个孩子刚刚转醒。
这时的他们也才一个多月大一点,虽然他们已经能够看见东西了,但他们的视物能力并不是很好,她站得远了,他们便注意不到她的存在。
直到李令月凑近他们的摇篮,他们在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后,才开始朝着李令月兴奋地挥舞挥小手手。
李令月怜爱地将两个孩子挨个儿抱了一遍,亲了亲他们的小脸,然后将他们放回了他们的摇篮中。
两个孩子有些粘李令月,他们见李令月要走,不由瘪着嘴,露出了要哭不哭的样子。
李令月见状,无奈地摇了摇头:“我已经出月子了,不可能再像过去一个月那样时时陪着你们,你们要习惯才是。”
最近,她已经开始将政务和军务给捡起来了。往后,等她回到长安城,陪伴他们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。
奶娘见两位小殿下当真要哭了,赶忙挺身而出,拿着拨浪鼓来哄他们开心。孩子们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,注意力立刻被奶娘引走,李令月也趁此机会离开了他们的寝殿。
这时候,荧幕上的画面又有了变化。
嬴政四人被关进监狱之时,身为赵人的杆吓得瑟瑟发抖,呆若木鸡,嬴政却还有心情打量周围的环境。
只见他饶有兴致地将这座邯郸牢狱打量了一遍,而后对身边的李斯和王绾道:“我年幼之时,附近的邻居便曾吓唬我,要将我送进这座牢狱之中关起来。想不到,幼时的我没进来,如今的我倒是进来走了一趟。”
监狱中的味道并不好闻,几个人鼻翼间都充斥着一股发霉的味道,甚至还有隐隐的血腥味传来。嬴政看起来却不像是来坐牢的,而像是来度假的。
李斯见眼前的秦王还有心思跟他们说笑,欲言又止。他明明记得,秦王有轻微的洁癖。牢房这等又脏又乱的地方,他真的呆的惯吗?
王绾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,他原以为,在那赵地小吏打算将他们捉进来的时候,秦王就会忍不住命人动手,谁能想到,秦王竟能忍到现在!秦王究竟意欲何为,王绾着实看不清了。
“老实点儿!”狱卒凶狠地瞪着他们:“都死到临头了,你们还有心思说笑!”
“哦?我怎么不知道,我们触犯了哪条律法?”嬴政似笑非笑地望着站在他面前的狱卒。
兴许是他的态度太过镇定,兴许是他的气度非同寻常,狱卒在他面前,声音渐渐弱了下来:“诽、诽谤秦王和秦法可是重罪!你们又拿不出符传验,肯定是逃犯!”
“那小吏那么说了,你们就这么信了?你们甚至不肯派人核实一下?”
“当,当然,秦国以吏为师,现在,我们赵地也是以吏为师。不信他,难道信你么?”
“寡人可不记得,寡人何时诽谤过秦王和秦法。”嬴政一面说着这话,一面摇了摇头:“随意歪曲秦法、随意诬告他人者,该处重罪!”
“你居然敢自称……自称……你不要命了吗?”狱卒惊骇地看着嬴政。
牢狱中的其他人,也将目光放在了嬴政的身上。眼前这人明明衣着普通,又成了阶下囚,可不知怎的,他只是站在那里,身上便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。他整个人似乎都与这昏暗的牢笼格格不入。
即使他不是秦王,他的身份也定然不简单!
这时,邯郸牢狱的门被重重推开,蒙恬率一队精兵进来,迅速地控制住牢狱中的所有狱卒。
然后,他当着众人的面,来到嬴政跟前,朝着嬴政行了个大礼:“臣救驾来迟,请王上恕罪!”
荧幕前的李令月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,觉得嬴政真是恶趣味。
他明明可以一开始就亮出身份的,可他偏不。现在,下令抓捕他的人,押送他的人,以及这牢狱中轻慢过他的狱卒,都成了有罪之人了。
那几名曾经诘问嬴政等人的小吏,此时也被抓了过来。
只见他们脸色惨白地跪倒在嬴政面前,对着嬴政连连叩头:“小人们有眼无珠,错把秦王当做普通人。小人们实在罪该万死,请秦王恕罪!”
“你们对不起的可不是寡人。你们对不起的,是那些无故被你们抓来牢狱中的黔首!”
嬴政盯着这几个人,眸中闪过一丝极冷的光:“你们可知,‘诬告’在我秦律中,亦是重罪!”
尽管秦国方面派了大量的官吏来治理赵地,但底层黔首数量实在是太多了,仅凭秦国的小吏,根本不够用。于是,秦国官员到了赵地之后,又从赵地召了一批小吏来,学习秦字、秦法,教导并监督赵地黔首们遵纪守法。
任用本地人为秦吏,也是安抚赵地黔首,让他们知道他们如今是新秦人,秦王对老秦人和新秦人一视同仁。
可嬴政未曾料到,在邯郸街头,竟然就有人仗着手中的那点权势肆意迫害黔首。
嬴政对身边的蒙恬道:“告诉本地官员,此时必要彻查!这等歪曲我秦国律法,污蔑黔首之事,不可再有!”
“是。”
杆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,觉得他像是在做梦一般。
今天明明该是个平平无奇的日子,怎么他又是被人捉拿入狱,又是跟秦王做狱友?
这种刺激的经历,真的是他一个小人物能有的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