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令月在对泥婆罗有了大致的了解后,就开始命人布置宴会厅。对于这种有宗教信仰的国王,在宴请他们的时候,需要适当尊重他们的信仰,避开一些忌讳。
赤玛伦接过泥婆罗王送来的书信看了看,忽然“咦”了一声:“跟随泥婆罗王来拜见您的几位王子,我听过他们的名字。他们中,有泥婆罗最俊美的王子,有泥婆罗最博学的王子,还有泥婆罗最健谈的王子。在本国乃至周边地区,这几名王子都是非常受欢迎的人。看来,这次泥婆罗王并不只是单纯地来拜访您,他或许希望这些王子中,有一个能够讨得您的欢心。”
李令月:“……”
李令月:“孤记得,在婆罗门教的教义中,女子的地位十分低下,他们甚至把女子视为天然罪恶的集合。信奉这样一个宗教的泥婆罗国王,也能做出让儿子到一个女子面前邀宠的事?”
“您可不是普通的女子,您是能够掌控泥婆罗命运的人。”
赤玛伦道:“他们的信仰虽然让他们轻视女子,但他们也不是完全不懂变通的。他们的使者出访吐蕃的时候,见了我,照样客客气气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
李令月早已习惯了被人盯上这种事。
从前她还不是皇储的时候,身上还没有什么政治价值,盯上她的人,多半是为了从李治和武皇那里获得好处。
后来,她成了皇储,盯上她的人就更多了。大唐境内不知有多少人盼着做她的皇夫,盼着做她孩子的生父。一些外国国王也希望能够与她缔结姻亲关系,来与大唐保持稳定而友好的关系。
在李令月看来,联姻就是一种利益交换。不过,这种利益交换带来的麻烦,往往比好处更大。所以,她对联姻敬谢不敏。
如果泥婆罗的王族底线如此“灵活”,那么,李令月对这个王族就更不会有什么好感了。
“当然,这只是我的猜测。”赤玛伦道:“也许,泥婆罗国王只是单纯想带着他这几个优秀的儿子出来见见世面。”
“不管他们打着什么主意,都与孤无关。孤对泥婆罗唯一的要求就是安安分分地做我大唐的属国。他们要是敢作妖,我大唐军队可不是吃素的!”
又过了十日,泥婆罗王公贵族们终于抵达了逻些。
李令月在布达拉宫接见了他们。这些远道而来的人,被要求以大唐的礼仪来向皇储行礼。随后,他们又跟吐蕃都护赤玛伦相互见了礼。
李令月不懂泥婆罗语,泥婆罗王也不懂大唐话。好在李令月早早就准备好了翻译官,泥婆罗王手底下也有个格外机灵的儿子,能够为他翻译大唐话。
李令月见那名泥婆罗王子大唐官话说得相当流畅,只能听到一点口音,忍不住看了那名王子一眼。刚好那名王子也在看李令月,两人顿时四目相对。
泥婆罗王见状,脸上多了几分笑意。
“尊贵的大唐皇储,这是我的儿子比伦德,他一直十分仰慕大唐文化。如果您能够允许他留在您的身边学习,服侍您,这对于我们来说,将是无上的荣耀。”
第146章
那个名为比伦德的泥婆罗王子适时地向李令月露出了羞涩的笑容。在李令月面前,泥婆罗王室成员都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低。
他们的这种态度,很容易获得上位者的好感。不过,这些人中却不包括李令月。
李令月只略略扫视了比伦德一眼,就将目光挪了开。
平心而论,比伦德长得不错,不过,李令月从头到尾都对他没有半点儿兴趣。
“孤不能收下你的儿子。”
比伦德的脸色逐渐开始变得苍白,翻译也开始变得磕磕绊绊。
泥婆罗王在听完这番话后,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。他不明白,大唐太女是不是在拒绝他们的示好。
他没有直接把话直白地说出来,就是打着进可攻退可守的主意。
泥婆罗王打听过了,大唐太女身边至今没有什么可心人。如果这位太女能够看上他的儿子,那当然是最好的。他们泥婆罗日后与隔壁强大的宗主国,能够建立更为密切的关系。
即使大唐太女看不上比伦德,只要她答应收下他,那么往后,比伦德总归能有一个好前程。
比伦德基本没可能继承泥婆罗王位,他要是能够凭着泥婆罗王子的身份,在大唐混个一官半职,终归比他一直留在泥婆罗境内好。
泥婆罗王不明白,为什么李令月连这么个小小的请求,都不肯答应。
李令月看出了泥婆罗王的困惑,心中暗道,她可不能开这个口子。一旦她开了这个口子,只怕各路人马会想方设法往她身边塞人。到了那时,她烦都能被烦死。
“并不是泥婆罗王子不好,而是孤确实不能收下他。其他国家也曾向孤提过联姻之事,孤总不能拒绝了他们,却唯独收下泥婆罗王子。即使泥婆罗没有联姻的意思,孤也不能做出这样让人误会的举动。”
“现在,泥婆罗成为了我大唐的属国。泥婆罗和大唐之间,自然有了更为密切的关系。如果泥婆罗王子想要来我们大唐求学,我们非常欢迎。大唐每年会给麾下的属国一些太学入学名额,能够在太学中完成顺利学业并通过考核的学子,就能被授予官职。孤期盼着日后能在我大唐的太学中看见泥婆罗人的身影。”
泥婆罗王在听完这番话后,脸色终于好看了许多,比伦德的神色也不再像刚刚那么尴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