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才,武皇不是已经被他们说动了吗?怎么倏忽间,武皇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?
武皇冷冷俯视着他们:“你们究竟是真忠心还是假忠心,朕难道还不清楚吗?你们不过是盼着朕与太女斗起来,你们好浑水摸鱼,坐享渔翁之利!你们为了得那从龙之功,便巧言令色构陷太女,离间我天家骨肉之情,其罪当诛!”
“将他们压下去,严刑拷打,直到他们供出主谋为止!朕倒要看看,构陷太女,究竟是他们自己的意思,还是旁人的意思!”
那些官员们个个面如死灰,一旁的其他大臣们也是勃然变色。
这些年,死在武皇手中的官员不计其数。他们中的许多人虽然自认此事与自己无关,但他们实在不确定,武皇会不会借题发挥排除异己,再度在朝堂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。
“圣人,且慢!既然这些人是因着构陷儿臣,才被抓捕的,他们的去向,可否由儿臣说了算?”
众人闻言,纷纷向宣政殿门口望去,只见一名身着皇储服的女娘缓步走了进来。
阳光洒在她的身上,让她看上去分外耀眼。
数年不见,她比从前深沉了些许。如果说,过去的李令月像一把锋芒毕露的利刃,出鞘就要见血,那么此时的她,便似一池幽潭,让人看不清深浅。
岁月与连年的战争,让她周遭沉淀出了一种独特的气息。
唯有她眉眼间的锐意,是朝臣们所熟悉的。
个别活得久的大臣,甚至忍不住在心中将李令月与她的祖父进行对比。
像,太像了。
看着李令月,他们便仿佛看到了当初得胜归来之时,意气风发的天策上将李世民。
不仅她的面容有那么几分肖似她的阿翁,连这驰骋天下的本事,也像了十成十!
太宗陛下若是知道他后继有人,不知该多么高兴!
唯一可惜的是,李令月不是男子,否则,就更像了。不过,李令月得天眷顾,又有着这样的本事,她究竟是女子还是男子,反倒不那么重要了。李唐的皇族宗亲中,就没有一个比她更有能耐的。
老臣们深信,唯有李令月能将大唐带上新的高峰,就是不知道,他们这把老骨头,还能不能看到了。
“参见太女殿下!”这个礼,他们行得心甘情愿。
朝中新贵兴许不理解,他们为何会这般推崇李令月,唯有他们这些从旧时代中走过来的人明白,萤烛之光,怎可与皓月争辉?
若是没有李令月,李显和李旦兴许也能做个守成之君。可既然有了李令月,他们哪里还能看得上那兄弟二人?
与老臣们见到李令月时的激动相比,一些刚刚通过科举进入朝堂的官员,以及从地方升入京中的官员,则对李令月感到好奇。
他们都听过李令月的事迹,可却是第一次见到李令月本人。他们对这位充满了传奇色彩的皇储,自然十分感兴趣。
一些曾经与李令月打过交道的官员们,不管是与她亲近的,中立的,还是对她不满的,此时看向她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探究之色。
在李令月屡立战功之后,她的地位与数年前相比,又不一样了。
纵使大唐初期能人辈出,可近数十年来,功劳能够与李令月相媲美者,也寥寥无几。
除非她犯下谋反大罪,否则,再无人可以动摇她的皇储之位。
李令月的出现,在朝堂上引起了一场小小的轰动。
李令月似乎也预料到了朝中之人会对她十分感兴趣,她就这么大大方方地站在原地,任由周围人打量着她。
当然,她也没忘了自家亲亲阿娘。
“圣人,这些人,可否交由儿臣处理?”李令月目光熠熠地望向武皇。
武皇:“你可是准备替这些人求情?”
令月什么都好,就是这心肠太软了些。这些人可是想给她安上“大不敬”甚至“谋逆”罪名的,她竟也打算高高举起,轻轻放下了?
让武皇说,就该让这些人供出他们的“同党”,然后受尽折磨死去。
武皇不愿当众驳斥李令月,使得李令月作为储君的威望受到损害。可她又想找个机会,让李令月狠下心来,否则,日后岂不是人人都要以为李令月软弱可欺?
“并非如此。他们离间圣人与儿臣的母女之情,儿臣自然巴不得他们倒大霉。只是,直接杀了他们,也未免太便宜他们了,倒不如‘废物利用’一下。”
“废物利用?”武皇等着李令月为自己解释。
“我大周开疆扩土,得了不少土地。如今,吐蕃、北天竺和云南都很缺人。圣人不如将他们送去边疆为我大周发光发热,也算是让他们戴罪立功了。”
“这些人一个个都只会摆弄他们那些权谋之术,让他们去边关能做什么?”武皇不屑地道。
李令月看了那几人一眼,直将那几人盯得浑身发毛:“儿臣瞧着,这几个都是人才啊!他们既然这么擅长挑拨离间,怎么能只让他们留在长安城中,离间我们母女呢?该让他们打入敌人内部才对!”
没有没用的人才,只有不会用人的君主!
对她们来说,这几个人留在长安城是个祸害,那就让他们去分化地方豪强或者敌国的人呗。
要是失败了,大周也没什么损失。万一有哪个人成功了,她们可就赚大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