嘿我还真就作了一辈子[年代](64)
在众人的期盼中,仙子重回舞台。她单脚站立在舞台中央,踩着伴奏不停歇地转圈,极致的优雅和力量。
心跳逐渐和乐声的节奏契合,目眩神迷的,又岂止只有被神女赞扬的堂吉诃德?
双臂舒展、双脚踮起、亭亭玉立,伴奏和舞蹈同时停了下来,入梦的人却迟迟不愿醒。
直至神女快走几步,俯身谢礼,如雷的掌声才又突兀地响起,将其他还沉溺在梦里的人拉回现实。
靳延却不在此列,他既没鼓掌、也没被掌声惊醒,还直勾勾地看着台上的人、全神贯注。
靳延觉得,他大概不是这个梦境的旁观者,而是入此梦境的堂吉诃德。不然又该如何解释他此刻心中涌动着的骄傲、欣喜、怅然?
面对观众热烈的掌声,沈意欢弯了弯唇,忽然想起了另一道声音,“明天是我生日...我会坐在第三排最中间...”
她情不自禁地抬头,越过人群、直直找到靳延的眼睛,毫不费力地。
也只有他,才能将霸道和温柔同时糅合在眼中。
怎么看起来傻傻的?沈意欢眉眼之间的笑意更重,她微微启唇,声音几不可闻,“靳延,祝你生日快乐。”
话毕,也不管他是否看见、能否看清,利落转身,迈步走进了阴影里。
自然也就没看见,那倏然站起来、又猛地坐下的男人。
故事里,堂吉诃德被森林女王赞扬,获得了神女在秘密花园里为他一人起的舞,但他们的交集也只在那支舞的时间里。
故事外,谢幕的沈意欢在众人的注视下无声叫出了靳延的名字、为他庆生,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来自神女的青睐?
那他们的交集呢?会也只有这一支舞的时间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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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意欢,你跳得太好了!”沈意欢刚走下舞台,就被团里的姑娘簇拥了起来,夸奖声跟着蜂拥而至。
“可惜不能穿舞裙,不然效果肯定还要更好。”姚子惠今天也来了,她是冲在最前面的一个,“你的意大利转也太美了吧,简直要转进我的心里,我都舍不得眨眼。”
“我也是,我也是!真得好好看,意欢,你的开度也太惊人了!还有你的腿,又瘦又长,怎么还能那么有力量的啊?”
“动作衔接的时候也好流畅的,卡节拍也卡得准,这都是怎么做到的啊?”
......
沈意欢一一回复完同事的称赞和疑惑,又答应了好几人的私下教学,才勉强从人群里脱身。
而剧院里,靳延却还没回过神来,刚刚那两分钟几乎逐帧在他眼前一遍遍重演。
在舞台上的她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美、还要耀眼,靳延好几次都恍惚了,甚至无法抑制地生出面对神女的自惭。
中段沈意欢背对着观众席逐渐远去,乐声也跟着放缓的时候,靳延的手都攥得生疼,竟然真的生出“缘尽于此”的遗憾和不甘。
到尾声,沈意欢每转一个圈,靳延的心跳就再重一分,最终和她足下的节拍同频。
靳延不懂舞蹈技巧、也不懂舞蹈动作,他只是单纯地、深刻地为舞台上的沈意欢倾倒。
她是神女,但不只是森林女王。
最后,靳延眼前的画面反而停驻在了舞蹈结束后的两个场景里。
一幕是她站在黑暗唯一的光亮里,越过人群,与他对视,樱唇启合,在祝他生日快乐。
这一幕,让靳延有了神女落入怀中的实感。
一幕是她噙着笑,挺直着背,逐渐走进黑暗里。那样高傲、那样毫不留恋。
这一幕,将靳延高昂的情绪硬生生斩断,继而生起偌大的怅然。
不,绝不可以。靳延的喉结滚动,他要的才不是神女一时的赞扬,她既入他梦来,就要一直一直...
脚背一痛,靳延的情绪再一次被硬生生斩断,他很是不爽地回头,却见到了一张气鼓鼓的小脸。
沈意欢一路抱歉,好不容易走到靳延身边,却见靳延一点反应也没有,只专注看着舞台的方向。心中不免有些生气,就朝着他的军靴狠狠踩了一下。
哼,合着他还真的是来看演出的是吧?他怎么不挨着把自己的座位告诉每一位演员呢?
在这个熟悉的、生动又可爱的神态里,靳延的心忽然无比安宁,灵魂好似也才从那场舞里脱离。
什么神女不神女的,在他面前的,明明是个还没哄回家的、有点爱生气的小祖宗。
靳延揉揉额心,自己头一次看演出,竟就差点开始伤春悲秋起来了?
“今天的舞很好看,你也很漂亮。”靳延凑到沈意欢耳边,语气非常真诚,“谢谢你,欢欢,这是我过过的最特别的一个生日。”
带着他味道的呼吸和他低沉悦耳的声音同时扑向耳侧,沈意欢耳后的皮肤都生出了细小的颗粒,她伸手虚虚遮住了他的唇,“坐好,你不看演出了?”
“你不是都跳完了?”靳延专注看着面前的手,修长纤细、软若无骨,每一处都美得恰好、也都对他产生着莫大的吸引力。
这句话的潜台词太明显,沈意欢轻轻勾了勾唇,心里的不快散了大半。
一无所知的靳延还没意识到自己经历了什么,他抵抵牙尖,很努力才克制住自己想要吻她指尖的欲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