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为男主的反派师尊后(277)
墨烛不蠢,燕山青没将话说得太过明白,可这些话足以给他一个几乎逼疯他的猜测了。
——对不起,我来晚了。
——等我从四杀境回来,就和你结弟子契,从今以后,我便是你的师尊。
——墨烛,只要我活着,便会护你一生。
她明明就那么好,濯玉仙尊虞知聆修明心道,心境怎可能邪佞?
濯玉仙尊虞知聆在位几十年,除邪千百只,镇压四杀境百余此。
燕山青他们的反应无异于给了墨烛当头一巴掌。
他垂下头,望向自己的手,曾经稚嫩的小手牵住她,他握得紧紧的,感受到她指腹的剑茧,那时候他还想,一定要为她找最好的护手膏。
墨烛哑着声音道:“她的右手食指指节微弯,是常年握剑导致了变形,虎口和指腹剑茧很厚。”
可他从未观察过那个人的手。
他那时候满脑子都是,为什么师尊从四杀境出来就不喜欢他了,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。
只有七岁的孩子想不通这么复杂的事情,也只会稚嫩地去讨好她。
他仔细想了,那人的手是什么模样呢?
纤细,食指规矩,没有剑茧。
那不是一个剑修该有的手,虞知聆天赋高,但练剑也勤奋,她的成功是她万里挑一的天赋加之后天的努力得来的,她手上的茧和变形的手指便是最好的证明。
虞知聆更不会丢掉自己的本命剑,十年不用剑。
剑修的命,是他们的剑。
墨烛颓然闭上眼。
执教殿内的哽咽声不绝于耳,墨烛是唯一没有落泪的人,这些年数次九死一生已经让他学会了掩藏眼泪,他再也不是幼时的孩子了,又怎会随意哭泣?
从一开始,就是他认错了人,恨错了人。
她何错之有呢?
墨烛望向被自己扔在大殿中央的玉牌,蹒跚朝玉牌走去,刚走了几步,忽然跌倒在地。
他没有力气,那一刻耳畔嗡鸣,完全丧失反应的能力。
“她……死了?”墨烛怔然抬眸:“颖山宗内的魂灯还在,她为何会死了?”
燕山青哭着说:“起初亮着,我们确定那就是小五魂灯……直到前天,直到前天。”
宁蘅芜啜泣接话:“前天成风刀灵苏醒,神级法器之间相互感应,逐青剑灵也苏醒过来,剑灵气息囊括了整个颖山宗,我们才知道……过去十年,逐青一直沉睡。”
“剑灵沉睡,主人要么失踪,要么已死,那个人不是不用逐青,而是用不了,之所以将逐青带回来,只是为了掩护自己的身份。”
墨烛问道:“可魂灯还亮着……为何师尊死了?”
梅琼歌还算冷静,没哭到崩溃,开口接话:“十年前她刚回来的时候,我们怀疑小五被夺舍,用了各种方法探查,也仔细查过小五的魂灯,那时候还亮着,也确实是她的魂灯。”
墨烛听明白了:“所以逐青剑灵苏醒后,你们前天又去查了,发现……她的魂灯灭了?”
“是,小五魂灯供奉于灵祠,那里是颖山历任掌门和长老供奉之处,是清静之地,非特殊情况不能进入,鲜少有人去,我们当年若非怀疑,根本不会去那里,这些年她一直在颖山宗,我们更是没去看过魂灯。”
也正是成风苏醒,让他们意识到颖山宗内的或许是个假人,因此他们再次去了灵祠,发觉十年前还亮着的魂灯,在这十年里,不知何时,悄然熄灭。
她死在他们都不知道的时候。
燕山青一夜白发,几个师兄师姐呕出了心头血,在墨烛回来的这两日,他们几人没合过一次眼,没喝过一口水。
墨烛呢喃问:“可她不是……在闭关吗?”
提及那个人,原先安静的宁蘅芜忽然厉声开口:“哪有什么闭关,
她在三年前就离开了颖山宗!只是借闭关之由,那山洞里根本没有人!”
话说到这个地步,事情几乎都明了了。
因为逐青剑灵苏醒,他们发觉了回来的根本不是虞知聆,接着赶去看了魂灯,属于虞知聆的那盏魂灯,早已在十年内不知不觉熄灭,在他们都不知道的时候。
无人接话,沉默许久。
直到墨烛开口:“你们要我做什么?”
他只能问出这句话。
周围安静,等了会儿,终于有了一点动静。
燕山青摇摇晃晃站起身,站在高台之上,他接任师尊的掌门之位后,执教殿便成了禁锢他的地方。
他看着墨烛,看到这个少年洇红的眼,知道他与他们所有人一样后悔。
“我们要你不惜一切代价,追杀她。”
墨烛神色未变,只淡声问:“为何是我?”
“小五信任你,便一定有她的道理,你很强大。”燕山青说:“她跪在颖山下整整七日,我才同意她收你为徒。”
“她说,她只会有一个徒弟,是你。”
墨烛闭上眼,心口抽疼,呼吸困难。
他的手在抖,肩膀也在抖,掌心中握着颖山宗的玉牌,玉牌上的镂雕咯得疼,可都不如心疼。
“墨烛,首先你要拿到无回剑。”
“用无回去找小五尸身。”
墨烛走出大殿,被他扔了的玉牌再次挂上腰间,外头日光粲然,一路的弟子向他打招呼,他一个也没回应。
循着路找回听春崖,青阶上落了灰,沿路偶有脚印,应是燕山青他们前日去听春崖之时留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