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月光她只想夺权(184)
这道圣旨确实是郑奇明近些时日才拟写的,他也没有那等通天的能耐,能从魏昌宏的手里拿到传国玉玺。
这上边的印章,是早就已经加盖好了的。
这也是当初周瑛从宫中离开时,给自己留的退路。
她离宫前,魏太后还曾让好几个宫人给她搜过身。
却不知,东西早已经被提前离宫的先帝宫人带离了宫中。
周瑛因此保留了加盖了传国玉玺的圣旨。
但她也清楚,这东西若没了权力加持,便只是一张废纸。
所以逃离皇宫后,并没有急着将东西掏了出来。
这东西来之不易,当然要留到了关键时刻使用。
殿上的魏太后,已经从一开始的惊讶中回过了神来,此刻看到了加盖玉玺的圣旨,只轻顿了片刻,便冷笑道:
“你连假冒圣旨的事都敢做,想来伪造个印章,对你来说,亦是轻而易举。”
她握紧了身边的扶手,沉声道:“皇儿年幼,哀家为担起整个大梁,而不得不垂帘听政。”
“而你……”她抬起手,直指底下的郑奇明:“却敢直接绕开了哀家,往朝中颁布旨令。”
“你可别忘了,这大梁,是皇帝的大梁!你是个什么东西,也敢藐视君威,肆意妄为,来人——”
魏太后冷下了面孔,当着文武百官的面,便要用假传圣旨之名,直接将郑奇明处死。
然而,不等她说完,郑奇明便直接开口道:“臣不敢。”
好一个不敢,他都当朝掏出圣旨来了,还有他不敢做的事情?
朝中不少官员,此刻皆是神色复杂。
郑奇明今日行事确实古怪,可他在朝中多年,劳苦功高,一直都是个纯臣。
朝中年轻官员皆格外尊敬他,也不想要看到他因为这样的事,直接丢了性命。
可今日他若针对的是那魏昌宏还好,偏偏与皇权叫嚣。
这让其他官员怎么给他求情?
正焦急之时,就见那郑奇明缓缓抬头,目光清明,神色郑重地道:“这道圣旨,确实未经过太后首肯,但绝非微臣假冒。”
这话说得可就矛盾了,既然没得到太后同意,那这圣旨必然是假冒,他又何来的无辜?
众目睽睽之下,郑奇明沉声道:“代传圣上口谕者,乃是圣上生母——太妃娘娘周氏。”
一语毕,满朝皆惊。
“周太妃!?”这个已经淡出朝中官员视野许久的名字,再次被提及,居然是以这样的形式!
“不是说周太妃身子不适,早已去了青云寺内休养,如今怎会……”
“若是周太妃的话,那这道圣旨,便只能是真的了。”
“是真的又如何,她只是皇上的生母,皇上的母后乃是太后娘娘,如今垂帘听政的也是太后,如何轮得到她来代传圣旨了?”
殿上的魏太后,在听到了周瑛的名字后,脸色骤然变得异常难看。
她放在了那扶椅上的手猛地用力,险些将她那保养极佳的指甲都给掐断了。
魏太后抬头,目光阴沉沉地扫向了边上的魏忠。
魏忠脸色发白,倏地一下跪下了。
周瑛被送到青云寺后,一直都是魏忠派人监视着那边。
而这近一年的时间内,除了她身子每况愈下的消息外,那边再没出过任何的异常。
魏忠如何能够想到,青云寺内的人,早已经被周瑛的人替换掉了。
那住持传递过来的消息,全都是周瑛想要让他们知道的。
其实魏忠也不明白,周瑛这样的身份,留下只会是个隐患,魏太后和魏昌宏一惯杀伐果断,为何当初不在她离宫时就直接了结她,反而是将她留到了现在。
朝中议论纷纷,说什么的都有。
历朝历代,只要出现了这等情况,为了争权夺利,必定会有人在生母与嫡母之间站队。
大梁情况更复杂些,皇帝是稚童,决策只能上面的人来拿。这等情况下,郑奇明听从周太妃的旨令,其实也不算是过错。
只是周太妃比起魏家,到底是弱势了些。
魏太后能坐在了这个位置上,便不可能轻易被情绪左右。
她冷眼看着嘈杂的大殿,松开了紧握着的手,声色冷冽地道:
“哀家竟不知,她一个离宫在外的太妃,竟有着这么大的权力?”
那些混乱的声音,如同被浇筑了一盆冷水般,骤然褪去了大半。
“坐在了这殿上的人,是太后娘娘。”魏昌宏身边的官员当即站出来道:“太后才是皇上的母后,是大梁的国母。”
“郑大人却将周太妃的话视作圣上口谕,你是何居心?”
“是对殿上的太后娘娘不满,还是你早已生出了不臣之心?”
和魏太后比起来,周太妃便是生母,也并非皇后,更不是皇太后,宫中等级森严,魏太后还活着,越过了她去,就是逾规越矩。
郑奇明此事,不管如何,依旧是不合规。
只要不合规,今日魏家便有足够的理由处置了他。
这等事情,无异于在玩火自焚,危险至极。
而引起一切的争端,却只是为了给施元夕洗清身上的罪责,这么看来,是尤为不划算的。
可郑奇明还是做了,就是因为……
他们的目的本就不在于此。
无数目光之下,郑奇明神色不变,背脊挺得很直,面对魏太后和底下官员的质问,亦称得上心绪平和。
“臣知晓,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不可破。”郑奇明微顿,轻抬起头:“朝中各项事务,也当以太后为先。”
“可周太妃是皇上的生母,且……先帝离世之前,特立下了遗诏,道皇上年幼,令周太妃在其长成之前,协助圣上处理政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