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,好歹事情是解决了。
苏、陆两家被皇帝解除禁令的消息很快传到怡嫔耳朵里,怡嫔气得又摔烂了鸣琴轩不少花瓶瓷器。
她是最会撒娇的人,但皇帝根本不想见她,找不到人撒娇啊,只能等待机会再说了。
……
此事过后,圆明园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。
陆薇每天都过得很有规律,上午去长春仙馆陪伴太后,下午太后午睡,她自由活动,最常做的事就是与舒嫔搭伴游玩圆明园的各处景点,与魏常在一起玩得机会反而少了很多。
难得不用去皇后身边服侍了,魏常在却又做起了针线活儿,还不是做一件两件,而是没完没了地做。
花色鲜亮,针脚细密,显见是用了十分的心力。
陆薇很不解:“宫里自有针线班子,集聚全国各地手艺高强的绣工,术业有专攻,咱们再怎么做也比不上人家做得好呀。”
魏常在手里的活计举起来给她看,“外衣那些我确实做不来,我做的是里衣,袜子之类的,都是给皇后娘娘的,娘娘不爱用外面人做的东西。”
皇后身边有十个大宫女服侍,怎么也不会没人给她做针线活啊。
陆薇劝道:“少做点就行了,别把眼睛熬坏了。”
她们是当妃子的,又不是当绣娘。
魏常在抬头笑道:“娘娘喜爱我仔细,夸我的针线活儿比宫女的好呢,她没要求我做过,是我自己想给她多做些吧,闲着也是闲着。”
她的针线活儿穿在皇后娘娘身上,时日久了,说不定能入了皇上的眼,以后说不定还能给皇上做针线活儿。
反正在这宫里一天到晚也没什么事,做做针线活儿也挺好的。
陆薇感叹不已,对她的毅力更加佩服。
就见魏常在瞟了她一眼,“娴妃的针线活儿做得很不错,她时常给太后做呢。”
陆薇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魏常在道:“皇后娘娘告诉我的啊。”
看来富察皇后对隐在的敌人还真是知根知底呀。
陆薇有点儿庆幸,她不用给太后做衣服,只用陪打牌就好了。
她没那种毅力天天给领导做内衣袜子,针线房的人做的衣服已经很好看了呀。
魏常在劝陆薇自己出去逛逛,“等我忙完这阵再找你玩儿。”
陆薇只得告辞,带着杏子回自己的绿荫轩。
刚一进门,宫女就来报:“陆贵人,舒嫔娘娘派人来找了您几次了!”
陆薇随口问道:“什么事?”
宫女道:“她没说什么事,只是请您过去一趟。”
既然没说,那就不是什么急事了,陆薇不慌,先回屋喝杯茶再说。
她半盏茶还没喝完,舒嫔自己就急吼吼地来了,拉着她的胳膊就走,“快快,带你去见你一个人!”
等到了舒嫔住的知春轩,陆薇见到了舒嫔的姐姐纳兰氏。
舒嫔自豪地向陆薇介绍自己的姐姐,“你常常说我是才女,孰不知我姐姐才是真正的才女呢,她三岁就会诵读诗章,五岁就能作诗了!”
纳兰氏笑道:“你别听这小妮子胡说,什么才女不才女,我也不过识得几个字罢了。”
她看着陆薇,诚恳道:“舒嫔对我提过你,说你是她在宫里唯一的朋友,我妹妹年纪小,不懂事,多谢你还能陪着她玩儿。”
纳兰家好几代人深受汉学影响,纳兰氏从心底对汉人是有好感的。再加上这姑娘长得漂亮,眼神清清亮亮,纳兰氏对陆薇的第一印象很不错。
别人释放善意,陆薇自然能感受到,她笑道:“我与舒嫔性子还算投缘,便一起结伴玩儿,说不上谁陪谁。”
舒嫔作为家中幼女,性子偏活泼些,在姐姐面前更是小女儿姿态做足;纳兰氏是姐姐,沉稳斯文,她打扮得不隆重,却是简单清贵,身上非常有书卷文气。
她赠送给陆薇一本纳兰性德的文集,“我家祖上先人所作,闲来无事可做消遣。”
陆薇谢过她,命杏子收起来。
眼看就要到吃晚饭的点儿了,舒嫔一定要留姐姐用饭。
纳兰氏点点妹妹的额头,“真是个傻丫头,我陪着夫君过来,夫君在前头侍奉皇上,我这会儿肯定得去给皇后娘娘请安,不能再拖了。”
舒嫔道:“那你给皇后娘娘请过安再来嘛。”
纳兰氏无奈,“我已陪了你很久了,等会儿只怕要在皇后那里用晚膳,你自己与陆贵人吃吧。我走了。”
陆薇与舒嫔要送送她,她不让,“快回去吧,尊卑有别,我也当不得你们相送。”
纳兰氏走后,舒嫔闷闷不乐。
陆薇倒是很纳罕,这纳兰氏在圆明园的一举一动都好有松弛感啊,宛若平常,提起皇后,也自然放松得很,跟舒嫔这个做妹妹的完全不同啊。
陆薇忍不住问道:“你姐姐纳兰夫人的夫家是谁?”
一般像舒嫔家这样的门第,她的姐妹们不会嫁得太差,莫非纳兰氏嫁的是宗室,也是一位福晋?
舒嫔道:“我姐姐嫁的是傅恒。喏,就是我以前跟你提过的那个很受皇上宠爱的御前一等侍卫,兼圆明园总管的富察家的傅恒,也是皇后娘娘的胞弟。”
陆薇:……
舒嫔:“你别那么惊讶好嘛?满洲世家真算下来大家全部都是亲戚。”
“你以前怎么没提过?”
真看不出来舒嫔与皇后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。
舒嫔不以为然,“我姐姐虽然嫁了皇后的弟弟,但我与皇后又没什么关系,我和她还都嫁给皇上了呢,从这样算,我和皇后关系岂不是更亲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