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难后嫁给权臣(13)
清语不明所以,将视线转到他身上,“自然是听到的。”
“你如何会听到。你是家中幺女,本该是最后一个生下的孩子,你如何得知。”越崚非缓慢说着,有些不忍开口,却又不得不问:“除非,你娘当时回京遭难时,已经有孕。”
因为夫人怀了孩子身子不适,所以一家人择了僻静小路慢慢而行。
谁曾想会遭人毒手。
清语没曾想会骤然听到这个话题。洋溢着清淡花香的空气仿佛瞬间缩紧,她抓住胸前衣襟,只觉铺天盖地的腥味鲜红地朝她涌来。
那艳色几乎将她淹没,让她濒临窒息。
她踉跄后退
,“我、我不知道。”
“你知道。”越崚非长腿一迈走到身边,逼近她,“我记得你说过你们兄妹二人?你娘死的时候,你弟弟或者妹妹,尚在腹中?”
清语拼命摇头后退。
越崚非双手扣住她的肩,微微加重点力道。
清语退无可退,双眸空濛惊恐,有些恍惚。
“我……弟弟已经八个月了。娘亲肚子被人剖开,弟弟还哭了两声。其实声音很小,按理说我该听不见的,可我就听见了。娘亲当时肯定很疼。但她看到我后,还是伸手搂过我,把我按在她怀里压在身下,很轻地说让我别怕,别出声。”
那时候血真多啊,热热的,暖暖的,笼罩在她身上。
然后慢慢的血凉了,僵了,冰了。
她钻出来,不忍换下沾了母亲和弟弟血的衣裳,却不得不换下。套上小厮的后,她看着满身血污,就地打了好几个滚,眼泪混着泥浆,把身上脸上糊了一层厚厚黑泥。
脏兮兮的。
却很安全。
清语满脸泪水,像是止不住似的怎么擦也擦不净。
越崚非沉默凝视。
不该问的,他想,却也明白不得不问。有些话不逼出来,将是一辈子藏在心里至深的疤,碰一下都能疯。
他双手轻蜷,难得有些无措。该怎么办才好?
快步走到近前,越崚非抬手去擦,双手沾湿后她依然泪如雨下。他没帕子,试图用衣袖,两下后记起袖口有绣纹容易磨伤她细嫩的肌肤。只得轻轻揽着她细瘦的肩膀让她靠在胸前,抬起手,有些僵硬地拍她后背,“好了,是我不对,莫要再哭。我不问了。”
清语也想停止,可是从那时起堆积的委屈和痛苦,好似在这一瞬彻底爆发。
身边少年让她恍惚间有种哥哥重新回到身边的错觉。
她忍不住嚎啕大哭。
自那一天起,她即便哭泣也都隐忍着。
此时方才真正发泄出来。
越崚非初时怕是自己的唐突让她哭得更厉害,想着要不要后退离远一点。后听她喃喃叫着父母兄长,又觉得应当不是,就没远离,继续让她依靠着恸哭出声。
门外。
廊庑下。
奉墨刚刚听闻府里消息要来禀告,隐约听闻哭声,脚步顿住犹豫着是否即刻就说,被陆源摇头拦下。
待到里面哭声渐歇,隔了会儿,他才高声道:“爷。老太爷、老夫人、世子爷和二夫人带着爷们小姐们回府了。”
第5章 第 5 章 再给
数日前,常宁侯府老侯爷和老夫人带着世子、二夫人,连同孙辈几个孩子,一同去了冀州参加亲朋婚宴。
二老爷因临时被圣上遣到外地办差,暂不在京中。
潘氏由于大儿媳有孕没跟去,顺便借口孤寂接了侄女潘雪凝来陪伴。
如今长辈归家,晚辈们自去请安。
越崚非素来不喜到后宅,便至前院祖父的外书房。听闻老侯爷只在此处暂停片刻已和老夫人同进了后院,想着老人应当是先接受过晚辈的问安再回来,就回到逸昶堂书房继续处理事务。
他深觉简家的案子不同寻常。之前派了人去查,现犹觉不够。写了封密信唤来顾卓,“交给协理云麾使。他知道该怎么做。”
越崚非是掌司印云麾使,乃云麾使中之首。
即便他职权高于其他云麾使,也一向讲究同僚合作,不曾这样郑重其事吩咐过其他云麾使办事。
顾卓知道非同小可,认真应过,出院子后左右看看,确保现在无人跟踪,快速出府,隐匿身形朝着某个方向疾掠而去。
当内宅的婆子跑来逸昶堂,报与院门口守着的家丁说老夫人唤小俞进内宅问话时,天色已擦黑。
奉书到厢房来寻她。
先前给小俞收拾出来做卧房的屋子,现空出来给她暂当小书房。越崚非怕她晚间看书伤眼,早早让人备了蜡烛点上,现天色已然黑了,屋里亮堂得很。
清语拿着书卷怔愣片刻,不知自己当去不当去,跑出屋子敲响越崚非书房门,问三爷意见。
“去就是。”越崚非搁笔浅笑,眸光漾着温和,“我院里四个小厮留给你使唤,有他们在身侧,我看还有谁敢为难你。”
“那三爷身边——”
“我还有八名长随,侍卫更多,你不必忧虑这些。”至于家丁,都是府里在他院子里打杂的,不在亲信之列。
清语想着那无处不在且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侍卫们,谢过三爷考虑着带奉剑同行。
奉剑年纪小却整天拿着剑比划,看着拽拽的脾气不大好,让人很有安全感。内宅不知是否虎狼窝,小心为上。
可他下午才刚动手打过表小姐巴掌。
清语思忖过最终带了寡言的奉书同行。
入了垂花门,走过长廊,沿途有人在角落大树下朝她招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