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风马旗(80)+番外
越说,傅亭感觉整个后背越凉。她转弯到大路上后单手掌车,腾出一只手掌往刚才脖颈吹凉风的地方快速一摸,拿到眼前一看,忍不住爆了粗口:“我靠,真有鬼啊,血都滴我身上了!”
祝卿安不忍心再逗她,“没有鬼。是你刚才拦他的时候被蹭伤了,风也是我吹的。你没感觉到疼吗?”
“你这么一说,我才觉得好像是有点儿疼。你怕鬼吗?”
“我是坚定的马克思主义无神论者,相信科学才能走向胜利。”
祝卿安想着祝鹤堂即将打给她的钱,幽默了一把。
“信其有不信则无是吧。”
“你还没说你是怎么碰到我的。”
傅亭说出自己的行程:“我要去拿快递。有个地址填错了,送到明月路那边的驿站去了。走这条路近,不然要绕好大一圈。幸亏走这条路了——”
想到祝鹤堂,傅亭往地上“呸”了口。
到家的时候,傅亭外婆正坐在门口晒太阳。
下午五点多,阳光不再烤的人皮疼,老太太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,胸前放一把老式的竹编扇子。
老太太坚信,万物生长靠太阳,人也一样,多晒太阳,多吸收阳气,就能活得长。
老太太耳背,但是不影响她机敏如狗。眼皮撑开一条缝,在两人快进门的时候冷不丁来了句:“又搁外边儿打架呢?什么猪头都往我家带,别惹得人家寻仇找我麻烦。我上次跟你说的房租的事儿,今天是最后期限,别忘了。”
“行,晚上就给你,五百块钱!”凶巴巴的。
傅亭比了个中指,拉着祝卿安进自己房间了。
把人放在椅子上,傅亭拿了酒精和棉签,在她身前俯下身来。
祝卿安仰起头,“你要交房租?”
傅亭边沾了酒精在祝卿安脸上轻轻擦拭,边说:“老太太抽风,上周突然跟我说想住在她这里必须要交房租。她心善,之前住的年头都不算了,就从这个月开始。”
“她很缺钱吗?”
“她不缺,每个月吃的药都是我在拿,饭菜是我买,她缺什么钱。是我舅家缺钱了呗。”傅亭冷笑。“不给他们家钱,都不让老太太见亲孙子。”
“你钱够吗?”
“够。再说,我没打算再在这里住下去了。”傅亭不打算瞒祝卿安,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。“我攒了一点钱,等傅亭高考完就就近找个便宜的房子,或者看她能考上哪里的学校,跟她一起走。我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。”
祝卿安呼吸一滞。
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椅子边缘。
是,她之前想过带傅亭到自己上大学的地方,反正她有足够的钱,至少可以让两个人不用工作到她大学毕业。
唯一担心的是傅亭不愿离开。
她知道傅亭想离开老太太家,但是不确定傅亭愿不愿意离开桦城。
眼下,看来是没有这个问题了。
心跳砰砰,外面的蝉鸣盖过了静谧空间下少女剧烈的心跳声。
擦完脸上的部分,棉签移到嘴角。痒痒的,一戳一戳,像小鸟在啄她的嘴。
对于祝卿安的心事,傅亭一概不知。她在怀疑,祝鹤堂是不是真的会给祝卿安钱。
一个无缘无故对孩子粗暴动手的人,会履行承诺一分不少的给钱?
从她路过看到祝卿安,到下车拦住祝鹤堂,中间至少打了两巴掌,也就是说至少要十几万。
对大部分家庭来说,十几万并不是随随便便的小数目。
如此想着,便问了:“你确定他真会给你钱?”
“会。他是个奇怪的人,在意旁人的眼光但又自视清高,虽然对我不好,但在钱上倒没吝啬过。”
傅亭不解。再不吝啬,这么多钱也不会说给就给吧,祝鹤堂是老师,不是富翁。“大学老师这么有钱的吗?”
“他是好几个上市公司的独董,还是几个公司的法律顾问。”祝卿安轻言细语地解释,“虽然没有大富大贵,但是这点钱还是有的。而且,他对钱没什么概念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
傅亭恍然大悟。难怪大学教授看起来都视金钱如粪土,一方面人家确实不在乎,另一方面也是钱够花。胡乱花钱没有节制的除外。
“你着急要这么多钱,打算做什么?”傅亭接着问。
祝卿安无所谓地说:“反正他要打我,不赚白不赚。”
傅亭恨铁不成钢:“你知道他要打你你还离校,不是可以不见面的吗?”
按照祝卿安的描述,连打人都要找个偏僻地方悄悄打的祝鹤堂是个爱面子的人,就算有急事火烧屁股也不会强行进校把她带走。
“他说他要给我东西。”
“什么东西?”
“给我教训。”
傅亭:“……”
行,真行,头一次见这么把人骗出来的。
她倒了一点酒精在棉棒上,擦拭最后一点伤口。有一小块皮要掉了,挂在嘴角,随着呼吸时鼻孔喷出的气息飘动。
她眯起一只眼:“有块皮,我给你拽下来啊。”
祝卿安又仰了仰头。
指尖缓缓靠近,揪住那块死皮,不可避免地碰到祝卿安的唇。
祝卿安想,傅亭的手真热。
傅亭则被她微凉的唇冰了一下。
炎炎夏日,那粉红的唇瓣居然还是温凉的。特别软,有种奇异的触感。
这时,门忽然打开了半扇。
门外的小虎手忙脚乱的蹲下假装系鞋带。
他穿的是拖鞋,没有鞋带。用空气系了个蝴蝶结之后,小虎尴尬地捂住眼睛:“我什么都没看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