偏执竹马今日火葬场了吗(164)
皇太后说, “真是大喜的事情,宫中很久没有喜事了, 如今哀家便是死也瞑目了。”
“姑母莫要这么说,您可还要看着小公主长大呢。侄女有感觉, 一定是个小公主, 能向长平和长宁那样为姑母尽孝膝前。”
太后点点头, 笑说,“公主也好,哀家如今只希望你和腹中孩儿皆能平平安安就行。”
王贵妃暖声应着。
王贵妃是个七窍玲珑的人,她心知武德帝对先皇后很是眷念,因此对太子无比宽宥, 哪怕是她生了儿子,武德帝也不会动易储的心思。
但太子是个不争气的,武德帝没有易储的心思,太后却未必没有。她只说她这胎会是公主,也省得太后和武德帝有嫌隙。
她自己倒真希望是个公主,她没什么野心,也想不了那么长远,她只希望她的孩儿能平安长大,不要最后,再同陛下一般兄弟阋墙,手足相残……
一时间,后宫中几乎都围着王贵妃的胎儿转。
六娘也时常去长熙宫走动,她有时候会陪着王贵妃说话,她也很喜欢会同王贵妃肚中的孩儿说说话。
王贵妃说,“长宁,她好像很喜欢你呢,每次你同她说
话的时候,我都能感觉到她很开心。”
六娘眼睛明亮了一下说,“真的吗?娘娘可不要拿言语诓我呀。”
“并不是诓你,你摸她好像在动。”王贵妃拉着她的手,放在她腹上,六娘说,“是真的!她在踢娘娘呢。”
“每次你来,他都很欢喜,长宁,你要多来陪我。”六娘便更是时常来长熙宫中陪王贵妃。
这日,六娘去看了王贵妃,又折到长秋宫去给太后请安,却听着福公公来禀,“陛下和孟大人在承平殿内争执起来了,却没听见是什么缘由,陛下好像气得不轻,承平殿的宫人赶忙过来禀告了老奴。”
太后蹙了下眉头,领了六娘一同来承平殿的帷幔后,打算先站住听听缘由。
她们还没站住,便听着武德帝摔杯砸斩的声音。
原来武德帝拿起身边的茶盏,径直就砸向跪在地上的孟简之,茶盏落在孟简之额角,又摔在地上,碎成一片狼藉。
“你刚才说什么,朕就当做没有听到,退下!”
孟简之俯身在地,额角渗着鲜血,却并不起身,执拗地说,“陛下,陛下既然要重新推行大周律,臣请陛下以大周律法,圈禁太子。”
六娘抬眸,透过珠帘,看向他单薄的身影跪在那里,却那么倔强。
她摩挲了下指腹,她当然知道,无论太子当年是年幼还是受了蛊惑,都是他亲手射杀了肖臣毅,福王和献王都这么招供,可她什么都做不了,因为他是太子,是大周的储君。她动不了他,因为陛下不会为了她动太子。
如今,他是要干什么呢?陛下怎么可能应允他?六娘蹙了下眉头。
武德帝握着手中的折子几乎被揉碎。
孟简之却似没有体察到武德帝的怒气,仍凛声说,“太子当年射杀肖将军,按照大周律令本该圈禁,陛下百般教诲,可惜太子本性昏庸,玩物丧志,挥霍无度,多疑反复,毫无半分储君之度。臣请陛下废太子,另立储君。”
武德帝蹭地站了起来,捏紧拳头,可他垂头看着眼前孟简之重新修订过的大周律令,叹口气说,“朕知道,你是为了长宁……可长宁也是朕的甥女,朕不会让太子伤了她,哪怕朕百年之后。”
孟简之顿了顿,缓缓抬起头,看向武德帝说,“臣,是为了郡主,也是为了大周社稷,臣知道,没人会向陛下献此言,那便由臣来向陛下献言……”
武德帝将案上的折子退落,说,“放肆!你如今是恃宠自骄,放下亲军都尉府的事情,跟着长宁去汝宁,朕并没有说你什么……可朕要你在朕百年之后好好教养,辅助于太子,你却同朕说,你不愿意,是吗?若是你不愿意,你对朕来说,也没什么用了,朕索性!便将你革职,交大理寺发落!”
孟简之抬眸看着武德帝,眸中却不见动,说,“陛下……大周律令的推行需要强硬的手腕,更需要君臣一心,太子不是能同臣君臣一心的强君……否则,臣的下场只会比当年的肖将军还惨。”
“你怕什么?朕还没有死!”
“臣不怕死,这大周律令,是肖将军也是臣的心血,臣只怕,陛下一心想要的承平盛世,最后会随着这大周律付诸流水。”
武德帝扶着额,站在皇座之上,垂头看着孟简之,他忽而觉得这把刀变得锋利得几乎不受控了,他说,“你知道朕一心要推行大周律,当年朕为了大周律折了肖臣毅,如今不能再折了大周律苦心培养起来的你,所以,你才敢这般威胁于朕!是不是?!”
孟简之又俯身在地,说,“臣,不敢!”
“你不敢?!还有你不敢的事情吗?!”武德帝将另一只杯子摔向他。
“臣,已将修订过的大周律承给陛下,臣就算死了,陛下一样能找到人推行这大周律,臣不至于自大到,以自己的生死威胁陛下。”
武德帝知道,他是这么说,可这大周律是他写的,没有人比他了解。何况,当年肖臣毅就是为了这大周律,得罪了无数贵族皇亲,才落得惨死的下场,那群皇族亲贵杀肖臣毅,也是威胁武德帝,对武德帝要推行大周律不满。武德帝找一个手腕强硬,不怕生死,同他君臣一心,且能将这律令推行下去的人有多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