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色迢迢(74)
柯霁行很想吻她，但宋丞聿就在一旁，女孩脸皮薄，不愿意在亲人面前亲近。
他克制地只伸手摸了下她的脸颊，嗓音低沉。
“我走了。”
“嗯。”
车门被关上，隔绝了外面凌冽的寒风。
宋丞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挂掉了电话，吩咐司机开车前往机场。
慕瓷透过车窗看见男人挺拔的身躯慢慢变小，直至消失不见。
宋丞聿递了张纸巾给她：“又不是见不到了，等检查完了，之后你想回京市还在再回澳洲陪他不都随你？”
慕瓷收回视线，没接他递过来的纸巾，眼角的湿润在车内干燥的暖气下很快消失不见。
“之后？”慕瓷偏过头，问他：“真的有之后吗？”
宋丞聿一顿。
慕瓷的嗓音很平静：“小舅舅，我看到报告了，在我面前还要藏着掖着么。”
宋丞聿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，好一会儿没说话。
车子行驶的很平稳，车内安静的有些过分了。
“之前只是初步诊断，还没确定，等这次检查结果出来才能确定……”
“而且，”宋丞聿的表情很认真：“就算是，也不是什么大事，迢迢，现在的医疗技术和之前也不一样，你要相信我，嗯？”
慕瓷垂头看着宋丞聿握住自己的手，很低的“嗯”了一声。
回港飞了九个多小时，慕瓷上了飞机就睡着了，直到快落地才被宋丞聿叫醒。
她拿出手机看了下，柯霁行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。
宋丞聿：“先回去休息一下？”
慕瓷低头回消息，摇了摇头，“直接去嘉沃吧。”
嘉沃总部，慕瓷做了全套检查，夜幕渐渐变黑，她抽完最后一管血，慢吞吞的走出了医院。
一抬眼就看到慕港盛站在不远处，身影似乎快与黑夜融为一体。
“迢迢，过来。”
慕瓷莫名觉得眼眶有些湿润，喉咙也开始酸涩。
“爹地。”
慕港盛把手里的大衣披到她身上，没说什么，也没问什么。
他嗓音平和：“我们回家。”
这次的检查耗时有些久，直到第三天，宋丞聿的电话才打了过来。
他直接打给的慕港盛。
彼时慕瓷正在给柯霁行回消息，她低垂着眼睫，好像压根不在意宋丞聿说了些什么。
电话很快就挂了，慕港盛没开口说话，慕瓷抬起手，把手机倒扣在沙发上。
她问：“小舅舅说要去嘉沃吗？”
慕港盛沉默。
慕瓷故意道：“怎么这个表情？”
慕港盛坐到她身边，把手机递给她，上面是刚刚宋丞聿发过来的报告。
她其实偷偷看过宋倾之前的报告，宋倾是先天性心脏病，有很大的遗传可能，所以之前宋丞聿和慕港盛才会让她定时体检。
但那些体检慕瓷压根没放在心上，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病只有发作了才能检查出来，频繁的体检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意义。
慕瓷呆愣愣的看着手里的检查报告。
慕港盛摸了下她的头发：“迢迢，没关系，做个手术就好了。”
谁都知道不是慕港盛说的那么简单，但慕瓷却点了点头。
她把手机还给慕港盛，眼神没有焦点。
“什么时候手术？”
“你小舅舅说越快越好，不过术前还有很多检查，没有那么快。”
慕瓷很轻的“嗯”了一声。
与此同时，慕瓷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慕瓷的视线缓慢地投射到沙发上的手机上，慕港盛的视线也看了过去。
他说：“和霁行说吧，这个事不能瞒着他。”
慕瓷没说话。
良久，她开口，嗓音快要在寒风中飘散。
“爹地，当初，你是不是不想让妈咪生下我？”
第38章 热带气旋 “今晚维港有烟花秀，您不去……
Chapter 38
宋倾的病是在产检的时候查出来, 医生说整个怀孕的整个过程对心脏来说都是很大的负荷。
慕港盛当然不想让宋倾冒险，但是宋倾不同意。
甚至不惜跑回苏城，把前三个月躲掉。
那是慕港盛第一次对宋倾发脾气。
可是宋倾想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, 就算是慕港盛也不能。
还好最后一切都很顺利，慕瓷顺利出生，之后宋倾做了手术, 手术也很成功。现在慕港盛回想, 那近十年的时光应该是他最幸福的时光, 他们一家离开港城，一起去了京市, 远离那些喧嚣，但日子却真实踏实。
谁也没想到会复发，更没想到第二次手术, 宋倾没能从手术室出来。
这些事情宋倾没有瞒着慕瓷，她都知道。
慕港盛沉默了很久，忽然很想抽烟。他按捺住了念头，“是。”
这没什么好隐瞒的，那个时候, 对他来说, 没有什么比宋倾的身体更重要。
更有甚者, 如果他早知道宋倾有这个病, 压根不会让她怀孕。
“那个时候你还没出生，对我来说‘孩子’这两个字更像是个概念, 并不是如今这样一个有血有肉的人。”慕港盛知道她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，他试图解释清楚：“没有孩子也没有什么，很多人自主选择不生小孩。但是不愿意生和被迫选择不是一件事，当你被迫做一件事时, 你就会对另一个选项上了厚重的滤镜，但其实如果真的让你选，你也不一定会选择你现在心心念念的那个选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