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色迢迢(79)
她沉默了一会儿，问：“迢迢怎么样？”二哥这些年也不容易，二嫂去世对他是沉重的打击，这些年别人都说他走出来了，但慕晓霜知道，二哥压根没走出来，只是把一切都放进了心里。这么多年他们父女两个相依为命，成为各自的支柱，可命运无常。
“没事，我会照顾。”
她暗自叹了口气，也知道这种事情发生在谁身上都不是简单的几句劝慰就可以安抚的。
她没多说什么，只说了一句：“我过两天去看看迢迢。”
挂了电话，慕港盛看了眼时间，已经十二点半了。
“还没起？我去叫她。”
慕港盛很轻的敲了下门，门内没动静，他这才推开了门。
卧室窗帘紧闭，慕瓷还在床上睡着，慕港盛把被子给她提了一下。
慕瓷往被子里缩了缩，应该是醒了。
慕港盛：“起来吗？该吃饭了，早上你也没吃。”
慕瓷眼睛也没睁，侧脸在父亲的手腕上蹭了蹭，父亲的身上是能让她安心味道，每次闻到都能让她想起小时候他抱着自己，母亲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的画面。
“……不想起。”
她的嗓音有点儿哑，不知道是因为刚睡醒还是因为别的。
慕港盛低头看她，她的眼睛肿了。
“我让人给你送到房间来吃？”
慕瓷睁开眼，停顿两秒：“我还是起来吧。”
“嗯。”
吃过饭，慕港盛在和宋丞聿还有几个教授沟通慕瓷的手术方案，慕瓷在岛台弄咖啡。
她把手柄往里一推，咖啡机自动磨粉。压过粉末，她放了个萃取杯让咖啡机自动萃取。
这台半自动咖啡机是之前别人送的，平常除了她没人碰。
视线扫过厨房台面，慕瓷走了过去，问：“哪里来的杨梅？”
现在都冬天了，品质这么好的杨梅很少见。
管家：“是柯少爷早上送过来的，听说你还在睡觉没让我叫醒你。哦对了还有束花，我放你房间露台上去了。”
慕瓷一愣。
手机有好几条未读消息，慕瓷躲避心理，到现在还没看。
咖啡做好，慕瓷放到慕港盛手边，没打扰他，用唇语说：我先回房间了。
慕港盛点了点头。
回到房间，慕瓷眼神不自觉往露台看去，花已经被管家插好放进花瓶。离得远，没看清是什么品种，慕瓷走近，原来是洋牡丹，白色带点浅粉，一层层的，像千层酥。
很漂亮，还带着清香。
看着洋牡丹，慕瓷却想到了昨晚被扔掉的玫瑰。
她垂着眼，拿出手机，今天第一次打开微信。
柯霁行还在她的置顶。
他发了三条消息过来。
-【有点事，我先回京了。】
-【什么时候回家，提前和我说我去接你。】
-【迢迢】
最后一条消息和前面两条隔了不短的时间，好像只是喊她的名字，又好像后面还有没说完的话。
慕瓷指尖在屏幕上按了好几下，停顿片刻，又全部删掉。
手机推送新闻，港城的媒体标题噱头一如既往的大，昨晚的烟火拍的很清楚，她的名字更清晰。
手机WhatsApp全部是好友消息，全在问她被求婚的事情，慕瓷看的心烦，退出去，没再看。
门被敲响，慕港盛视频电话结束，端了洗好的杨梅进来。
他把杨梅放在慕瓷面前的吧台上，捏了一颗递给她。
慕瓷看了一会儿眼前又大又圆的杨梅，伸手接过。
好甜，她却莫名觉得有些苦涩。
新闻慕港盛自然看到了，慕瓷没提，看她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，慕港盛怎么也猜到了几分。
谁都看得出来柯霁行对慕瓷是认真的。
在维港烟花秀里求婚，意味着什么，没人比他清楚，这不是花点钱就能做到的。里面关系很深，柯霁行又不是港城人，可操作的空间更小。
本来找他是最容易的，但是在这之前，柯霁行提都没和他提，连他身边所有的人脉，他都没用。
也是，向他闺女求婚，找他算个什么事儿？
他开口：“早上我见到霁行了。”
慕瓷咬着杨梅，垂着眼睫，没说话。
慕港盛没劝，迢迢心里已经够难过了，他不想这个时候还站在那些道德高点劝她。
他女儿想怎么做就怎么做，哪怕她做的确实不对，在他这里，他愿意纵着。
他拍了拍慕瓷的脑袋：“按你自己的想法来。”
初一到初七，慕瓷一直窝在家里没出门，谁叫都不出去，问就是很困，要睡觉。
初八这天，陶锦实在看不下去，到半山来，把她从被窝里拉出来。
陶锦拿出遥控，把窗帘打开，边替她收拾着乱糟糟的毯子和被子，边说：“赶紧起来，带你去个好地方玩。”
慕瓷意兴阑珊：“不想去。”问都没问是什么地方。
慕瓷一把抱住窜到床上的面团，揉进怀里。
陶锦无语：“你这花都快死了，还养着干什么？”
说着就直接扔进了垃圾桶。
“别——”
陶锦回头。
“怎么？这花还要？”
慕瓷看着被扔进垃圾桶的洋牡丹，好久，摇了摇头。
确实都快死了，留着有什么用？就不会死掉吗？